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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现在程光说出的“师姐”全是真情实感, 看姜厌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姜厌挑起眉, “什么事?”

“我这边和赵崇有点联系嘛,不过不多, 他主要是和林鑫九搞一些虚情假意的合作, 反正不带我,我也不想跟他们一块儿。”

程光先是表了下态, 而后继续道:“赵崇中午跟我说沈欢欢走访时好像很关心303的情况,让我留点儿神,我想着那就留点神儿呗,下午看有租户打牌我就去打探了点消息。”

程光的表情很是憋屈:“为了混进内部我每把都故意输,可以说脸面无存,眼看着大爷的眼神越来越关爱智障, 我就开口问303那家怎么回事,小孩怎么伤得那么严重。”

“大爷们就夸我虽然人笨但善良,跟我解释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说那家小孩虽然惨,但还算幸运的, 那天烫的特别严重,下午就进了重症病房, 说是啥大量组织液渗出,极有可能引发感染从而致死。”

“那晚他妈妈穿着拖鞋跑回筒楼,挨家挨户跪着磕头借钱,场面很感人,他们俩都给了些钱。”

说到这儿,程光的声音放得更低了,继续道:“但情况比想象的要好得多,李程十五号上午忽然就脱离危险了,听说医生都被他的恢复能力惊到了,半个诊室的人都跑去围观。最后李程住了不到一周的院就回家了,除了毁了容,哪哪都正常。”

程光总结道:“大爷们说这是有神仙保佑,但我觉得还挺奇怪的,就跟你们说说。”

姜厌心下有了计较。

前脚还病危,几小时后就脱离生命危险,说是医学奇迹都不为过。

信息很有用,姜厌跟程光交换:“我准备去医院,你去哪?”

“我也去医院!”

程光把握住机会,跟着姜厌上了公交车,沈笑笑瞪了程光好几眼,“你抱姜厌姐大腿!”

程光笑嘻嘻:“是抱师姐大腿~”

沈笑笑:“”

上了公交车后,姜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沈笑笑就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嘴巴撅得跟挂了个油瓶似的。

姜厌也不管她,低头给沈欢欢发起消息。

「李程的就诊情况很特殊,从濒临死亡到体征正常只用了几个小时。」

「可以查查张小粱的就诊记录。」

对面秒回:「我现在就去。」

沈欢欢因为身份原因,在医院可谓畅通无阻,不过十分钟她就发来了消息。

「张小粱的就诊记录也很奇怪。」

「刺穿他眼睛的那块玻璃片非常尖锐,穿透面很深,随时都会大出血。医院当晚就给张小粱下了病危通知,但第二天他的生命体征就恢复正常,不久就转入普通病房。」

「我先前草率了,还是咒。目前来看两人都因为咒受到了致命危机,但在死亡前把咒转移出去了,因此都活了下来。」

然而沈欢欢很快就表达了困惑:「那李程是怎么把咒传出去的?他在重症病房,监控记录显示他一整晚都在昏迷。」

「难道是有别人在帮他?但这也必须在病房进行转移诅咒啊,转移诅咒的双方不能超过一定距离的。」

「十四号那晚来过李程病房的人只有五人,他们在离开后都没有任何事情,姜厌姐,这点我很确定。」

姜厌垂下眸子,认真思索起来。

既然李程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意识,那由他主动传递咒必然不可能,最可能的就是朱欣云找了个替死鬼,帮儿子把咒传出去了。

姜厌闭上眼睛,后背靠在座椅上,食指指尖有节奏敲着膝盖。

她回忆着沈欢欢说传递“咒”的条件,一是需要身负诅咒的人在场,二是需要被转移者的在场与同意。

“同意”这个词其实很主观,主动的同意,被迫的同意,甚至浑然不知的同意,都是同意。

姜厌是不信有人能心甘情愿同意被诅咒的。

所以当时的情境很可能是李程在床上昏迷,朱欣云找了个人来到病房,经过一些误导性言语和行为,把李程身上的咒传给了那人。

但沈欢欢说的很明白,那晚来过李程病房的人,根本就没有短时间内受伤住院的。

所以是为什么呢?

李程短时间内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他身上的诅咒绝对是被转移走了。

难道诅咒的转移是发生在病房外?

可是李程根本出不去病房,他作为身负诅咒的人,必须在转移诅咒的过程中在场。

想到这儿,姜厌的眉心忽然微不可见地一蹙。

——他作为身负诅咒的人,必须在转移诅咒的过程中在场。

“…………”

姜厌的眼睛眯了起来,下意识捏起指骨。

如果李程不是身负诅咒的人呢?

如果被诅咒的不是李程呢?

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筒楼内的三起事件——

陈然衣因喝了母亲分装在饮料瓶里的农药全身器官衰竭而死,李程在母亲接电话时接过油锅结果打翻热油被烫成重伤,张小粱因为母亲赶稿忘记接他放学,而在独自回家途中被醉汉捅穿眼球。

他们都被“母亲的失误行为”所害,他们的母亲也因此陷入长久的痛苦与自责。

那么这个诅咒到底是在谁身上?

母亲还是孩子?

姜厌沉吟片刻,给沈欢欢发去了消息:「不用查李程了,查十四号晚上朱欣云跟谁有过交流。」

「陈凝是给朱欣云下的咒。」

「咒的具体内容是:让孩子因母亲而死。」

咒是在母亲身上的,虽然去死的是她们的孩子。

确认了这点后,一切都变得容易许多。

沈欢欢看到信息有些感慨,她联系起这几起事故,发现案件的相同点的确如姜厌所说。

姜厌分析得实在太快了。

沈欢欢有些羡慕,但没羡慕太久,迅速赶去了监控室。

刚才她为了查病房里人员流动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次工作人员自觉给她让出了位置。

沈欢欢道谢后,把显示器切到了十月十四号晚上。

她熟练地操控监控画面,找到了朱欣云在手术房外焦急等待的画面,继而缓慢拉动进度条。

先前她只看了与李程有关的监控画面,跟朱欣云有关的都跳了过去。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看那晚的朱欣云。

明明是深秋,画面中的朱欣云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洗得发旧的白色睡衣,睡裤上有几个用红色彩笔勾勒的爱心,歪歪扭扭的,大概是尚还年幼的李程送给妈妈的礼物。

朱欣云不停摸索着那几个红色爱心,蜷缩着膝盖,拽着裤腿,蓬头垢面地垂着脸。那晚有好几场手术,医护人员在长廊推着器械车来回走动,朱欣云是一个没了精气神的定格动画,在这张流动的白色画面中格格不入又无比孤独。

晚上八点五十,李程的上半场手术结束。

朱欣云像是突然被惊醒,愣愣地看着熄灭的手术灯,有种神游太虚又回到现实的茫然和不真实感。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踉跄地跑了几步扑到医生身上。

医生的交代大概并不委婉,朱欣云晕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于是一阵手忙脚乱。

九点半,朱欣云醒了过来。

她回到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继续拽着她的裤脚,拽着李程的爱心。

晚上十点,朱欣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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