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那……”
祁究抬目四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挂在墙上的挂历上。
这本挂历邪门得很,制式看似和普通挂历别无二致,宜忌值神冲煞都有写明,但缺少了日历最关键的信息:日期。
日期从挂历上消失,也让原本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挂历变得诡异渗人。
但这本日期空缺的挂历反倒方便了祁究,他随手撕下一张挂历纸,将空白的部位整整齐齐剪成正方形图案,而后将剪下来的部分对折成一个三角形,接着再重复对折留下两道对称的折痕。
然后他将剪刀对准三角形的中心折线裁剪,在折纸上方剪出一个“口袋”,一枚像模像样的纸钱币就诞生在他手上。
他将剪好的纸钱币塞进红包里,最后用纸的边缘轻轻划开指腹,用渗出来的血为红包封口。
准备好三个红包,祁究才安心躺回铁架床上。
为了方便行动,祁究睡在了下铺。
许太太为客人们准备的床单被褥散发着有年代感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但又有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
祁究闭上眼睛,在有条不紊整理已知线索和剧情的同时,他同样在期待——
这一次,079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副本里呢?
这个因为bug而将玩家强制拉入闯关的副本,对于他而言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祁究有所预感,这一次的副本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副本,或许他可以利用这次的bug,摸到「规则图鉴」的核心…
不过忙活了一天,祁究实实在在有些困乏了,迷糊之际,指腹上被纸张划开的伤口微微发烫,神经末梢的血管也随之突突跳动。
祁究的手指下意识抖了抖,可下一秒,他受伤的指尖再没办法动弹。
——因为某个潮湿温软的物体,已经包裹住了他的伤口。
年(11)
指间的触感很微妙。
对方的动作明明是最温柔的,可不经意掠过的齿尖透露了对方压抑的真实欲望——
这点浅淡的腥甜远远不够。
温柔的舔舐下暗流涌动,像潮湿的火焰顺着神经末梢一路蔓延而上,周围的空气也因此变得炽烈缺氧。
对方的举止是克制的,克制中又在刻意透露自己疯狂的掠夺欲。
他在隐藏自己,却又故意给猎人透露行踪,仿佛这才是猎人与猎物游戏的趣味所在。
彼此深谙这场游戏的规则,并彻底享受其中。
“不要睁眼”
——脑海中有道声音告诉祁究。
祁究抿了抿唇,唇角微扬:“为什么?”
对方近似耳语:“为了让此刻的感觉延续下去。”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若即若离的齿尖变成了浅尝辄止的轻咬。
祁究知道这是079使用“特权”织造的梦境结界,也知道对方在克制地舔舐自己指腹上的伤口,他从来都是放纵对方这些举动的,就好像放纵自己的本能一样。
“好吃吗?”祁究尾音微微上扬,问他。
079:“嘘。”
祁究笑:“给点提示?关于你的角色。”
079故意道:“你不需要我的提示,每次都可以凭自己的直觉找到我,不是吗?”
祁究轻声啧了啧:“那我可以提问吧?”
079:“你问。”
祁究:“你为什么喜欢我的血?我的意思是,你的角色为什么需要喝我的血?”
他很清楚,和自己一样,079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特别是在过本局面尚未明朗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所指。
沉默一瞬,079轻轻笑了笑:“因为,我们本该流淌着相似的血。”
——我们本该流淌着相似的血?
这句模棱两可意味不明的话让祁究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祁究神色略微一顿,继续问道:“这是你用角色对我说的话,对吗?”
079却故意模仿祁究平日里略带调皮的语气回答:“你猜。”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有条不紊的敲门声从远处传来,梦境的结界开始分离解析,祁究的感官也在顷刻间淡去,包裹着指尖的潮湿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失落的空白。
梦境彻底崩塌,两秒后,祁究在407的铁架床上睁开眼,敲门声也由远及近,从距离自己不远的大门方向传来——
“咚、咚、咚。”
虽然敲门声不大也不急,但并不妨碍原本就神经紧绷的玩家们立刻从睡梦中醒来。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众人面色发灰,407内几乎所有玩家都从床上探出个头,紧张地看向那扇并不牢靠的绿漆木门。
与此同时,房间的天花板处突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白惨惨的日光灯毫无征兆闪了闪。
“艹,不会真的出现点灯熄灭的情况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准备了备用灯,就不知道备用灯算不算在规则之内…”
“万一…我们只要想方设法找到多出来的那个人…”
就在众人开始准备退路时,闪烁不停的灯光稍稍稳定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屋内众人感觉光线比先前冷了几度,也暗了几分。
一股难以名状的潮湿味道从走廊渗入屋中。
有灵异本经验的玩家知道,有脏东西出没的时候,周遭的空气往往会被“污染”,发出一些古怪独特的味道,有时候是腥腐的臭味,有时候又是类似午后下水道蒸腾的潮湿味。
难道别的房间又有玩家触犯规则死掉了,有新的纸人“回家”了吗?
可回家的纸人为什么来敲他们的房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没人知道答案。
“咚、咚、咚。”门外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停止敲门,频率似乎比先前更快了几分,而且此起彼伏的频调,让人错觉门外的人正抬起一双手,左一下又一下僵硬地敲门。
但与先前在405号房时纸人敲门的闷钝声不同,门外不速之客的动作要利落干脆许多。
众玩家下意识看向彼此,他们警惕地交换视线,紧张得一时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毕竟在他们已知的四条规则里,并没有提到除夕夜里如果有人来敲门,他们该如何应对。
躺在上铺的祁小年坐了起来,他下意识探头朝下铺的祁究看去,只见祁究朝他淡定地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接着轻手轻脚翻身下床,拎着两枚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朝门的方向走去。
祁究在门边短暂停留了片刻,敲门声越发清晰急促,左一下右一下。
他不声不响拿起一张红纸,涂了浆糊顺手就将红纸黏住门上猫眼,以防自己不小心和门外脏东西对视。
将他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众玩家:……
不知道门外的不速之客此时是什么心情……
紧接着,祁究将准备好的纸笔红包顺着门缝推了出去,他站在门边等了片刻,敲门声却还在持续,且敲门的动作集中在了右侧。
祁究当下心知肚明,又将一枚红包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终于,持续了有五分钟的敲门声截然而止,屋内剩余五位玩家下意识松了口气。
敲门声停止,整栋公寓再次陷入令人不安的沉寂中。
屋内众人并没有听到不速之客离开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对方还没有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