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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圆房啦!

老男人开荤,骊骊的苦头还在后面呢。

小奚奴

◎“听话,乖”◎

男人一袭阴沉沉的玄黑墨袍, 小臂处的护腕生出凛冽的光彩。

随着大步流星的走动,腰间的玉佩也跟着晃。衣摆处绣了银色的暗纹,如同诡谲动荡的浪潮一茬茬打上来。

厅堂内的人听见脚步声, 立刻就朝外面看过去, 当瞧清那张刀刻斧凿般的面庞, 强忍着惧意眼前一亮。

邹氏热络地站起身迎上去:“阿湫……”

嫌恶地皱眉避开,他坐上主位, 神色凛然:“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刚想再说点好听话套套近乎的薛氏僵在原地:“阿湫,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就算你如今青云直上也不能忘了根不是……”

“大胆!”

这次说话的是耿唐,他手腕用力,直接压着薛氏跪下。

因为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薛氏尖锐地叫了声, 下得一旁的少女更是瑟瑟发抖。

但她比薛氏更聪明些, 比如从樊封还未现身时就已经跪在此处等着了,可偏偏胆子又太小的,翘首以盼的贵主来了,压根不敢抬头看。

薛氏战战兢兢地俯首:“是民妇愚钝,冲撞了北越王, 还请王爷恕罪。”

冷笑一声, 深邃的眼中被嘲弄充斥。

他不禁有些好奇,那年隆冬大雪的腊月夜中, 她将他扔进河中时可想过眼下诸般?

“王爷可忙完了?妾身还等着您尝尝我亲手做的酥饼呢。”

一声清亮的音色从门槛外传入,如春风过境, 散了男人眉宇间的千万条愁丝。

他轻叹, 也不知荆太师是怎么养的女儿, 为何每每看见她,心头的烦躁都会无影无踪,仅存下来的念头也不过是想要同她近些,再近一些。

荆微骊缓缓走来,一袭桃色春衫裙着身,腰段纤细。

几乎是同一时间,薛氏也扭头看过去,可不巧的是,竟然与那对弯成了月牙的眸撞在一处,登时,她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哆嗦。

匆忙将脸转回来,跪得更结实。

她颤巍巍地心想,怎么回事,为何这个笑靥如花的女郎有着那么刺骨的眼神,好像这不是个刚嫁人的新妇,而是个生于雪山山巅的野狼,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将她活活吞了!

荆微骊还是笑眯眯的,不过看的人却是薛氏身侧的妙龄少女:“只听说来的人乃是王爷的血亲,倒是不曾想这血亲里面还有个姊妹?”

言语间,她已经接过青瑶臂弯里的小笼走到了樊封手边,然后将里面的鲜花饼摆出来:“王爷,您好像还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位姐姐呢。”

品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樊封哂笑,一只手弯曲握成了拳头,闲闲撑住半张脸:“本王自个儿也不知呢,更何况,本王也不认为下面跪着的是能称之为‘血亲’的人。”

荆微骊故作惊讶地掩住唇,眼睛亮晶晶的:“既是王爷不在乎的人,要不干脆拿大棒子赶出去?”

一听要赶人,薛氏立马急了。

也顾不上眼下的情形,操着跪折的双膝就向那边的二人靠过去。

一边扭动一边喊道:“阿湫,我知道你还在恨我,这样,你有什么火都朝我身上来,只要你愿意保下月儿,就是要我死也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上首便传来男人满不在乎的一声哼笑。

再看过去,发笑人可谓是满脸的嘲弄与不可一世:“在本王看来,‘恨’这个字过于沉重,与‘爱’是一样的,既然本王对你没有爱,又何来的恨?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薛氏心底一凉,还未施展的卖惨手段也僵在一处,登时,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蔓延到了天灵盖。

趁着樊封说话的功夫,荆微骊若无意地朝那边跪伏的“月儿”看去。

可后者不只是害怕还是怎的,一直都拢着脸,怎么着都瞧不清五官。

赶在樊封放狠话出来,荆微骊朝“月儿”走近两步:“抬起头来。”

“月儿”闻声抬头,肩膀微抖。

白裙飘飘,扶柳之姿,模样也是个清丽出尘的,虽不施粉黛,眼窝却泛了圈红。

好一个我见犹怜。她于心中默默哼了声。

荆微骊深知,自己从来都是个有脾气忍不住的,以往是,眼下更是。

素手朝那张脸伸过去,雪白的指尖停在她眼眶周围,细细的描绘了一圈,她适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眼睛生得倒是不错,形似桃花,廓若繁星,当真漂亮。”

以为是贵人松口,薛氏和“月儿”皆大喜,可这股喜悦劲儿还没褪下,耳边再度响起声音。

“只可惜,这座北越王府只能有本王妃一双桃花眼,若是你想留下,便将它剜了去罢。”

瞳孔瞬间瞪大,“月儿”不知所措地朝薛氏看去,可后者也是如出一辙的惶恐。

收回了手,荆微骊嫌弃似的拿巾帕擦了擦,又走回樊封身畔,歪头一笑:“王爷觉得呢?”

下意识去握她的手,樊封答道:“既是王妃的话,自是没错处的。”

这次,“月儿”的心才算是凉到了寒窟最低端。

心口抖得剧烈,终于,一口气没提上来,她就这么闭上眼昏了过去。

“月儿!”

薛氏大喊一声,迅速爬起身朝人扑过去,哭嚎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你跟着姨母我可真是吃尽了苦头啊……”

“够了,”荆微骊忍无可忍,看向耿唐:“去找个嘴严的郎中来给她瞧瞧,若查不出什么病症,直接去请府衙的大人来,就说有歹人胆大妄为,想攀北越王府的亲戚。”

耿唐赶忙应下,满头大汗地就去找郎中了。

人至长街,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压抑感总算得到缓解。

真是见鬼,他居然会被王妃这么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年轻姑娘的气势吓到,真是给王爷丢人。

梨花的香气被卷进房中,荆微骊静默不语地盯着榻上的人看。

方才郎中刚来过,倒的确是给“月儿”诊出了个先天性的病症。

请走了郎中,荆微骊拽着男人的袖口在门口墨迹。

看出她的为难,樊封叹了口气,用指甲敲了敲她的额头:“第二次了,还是这么不听话。”

刚欲辩解来由,颅前便覆上一张大掌。

即使隔着碎发,他掌心的那些疤痕、厚茧也令她再度体会到了这份浓烈的存在感。

她眨巴眨巴眼,向摸她头的人看去:“可王爷方才不是还答应过我不能对我有所隐瞒的吗,怎么,这就不算账了?”

被堵得哑口无言,樊封无奈,直接将人扯进了怀中,死死搂住。

薄唇距她的耳郭很近,一字一词间呼出来的热气也排山倒海似的砸在软肉上,她后脊立刻就酥麻了。

“阿骊,这事没那么简单,后面你就别再插手了。听话,乖。”

这次轮到她被堵了。

咬了咬下唇,她知道樊封这是出于关心的话,可心底的自尊心又开始隐隐作祟。明明知道眼下应该听话,可就是又不想这么软筋骨。

“那,如果我就是不听王爷的话呢?”

静默半晌,她故意狡黠一笑。

她眉目舒展,眼尾上扬,笑得太过明艳,跟只小太阳似的。

“算啦算啦,没意思。”话锋一转,她扬手拍开他,又轻轻哼了声,娇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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