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不,你能!”陆令一看有戏,连忙道,“杨涛,我问你,你怕死吗!”
杨涛并没有惊讶,只是有些疑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怕死,这实际上他都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那你怕不怕,你妈妈走得不明不白?你怕不怕,自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你怕不怕,等你死后见到你妈妈,你都没有替她伸冤?你怕不怕,自己没有尽孝,甚至连母亲送葬都不参与!”
这句话让杨涛沉默了。
杨涛听着陆令的话,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还是有意义的。起码现阶段是有意义的。
他,也许很差劲,也许啥也不是,但起码也应该为母亲送终,起码也应该为母亲查清真相!不然,他死了都不能瞑目啊!
杨涛的心门,逐渐地开始打开,眼睛里,逐渐有了一丝丝神采。
“跟我走,你作为儿子,你必须站在门口!你必须,从头跟到尾!”陆令向杨涛伸出了手。
他要带走杨涛,一方面也是保护他,另一方面也是让杨涛第一次成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
现在,杨涛的母亲去世了,杨涛如果也要疯,这可能是凶手最希望看到的。
老妇可是当地的“仙人”,老妇之死一定会造成不同的影响,很多事如果没有杨涛,连个切入点都没有。
等陆令带着杨涛到达老妇家门口的时候,老妇的尸体已经被刘俪文等人带走了,要带回去解剖。
杨涛到了老妇家门口,看到门楣,直接就跪下了。
不少村民看到这一幕,还有一些人欣慰杨涛算是长大了。
现在,陆令倒是不慌了,他看了看所有围观的村民,没发现有人有问题。但是他明白,lsd作为主线,已经开始浮现,接下来案件的走向,已经很清晰。
想着,陆令没有顾忌跪着的杨涛,四处溜达了起来。
耳屎
到了阜城这边进行尸检,刘俪文突然发现,她也成了专家了。
阜城一年的命案也就是10起左右,其他的非正常死亡也不多,而且这些案件的尸体,绝大部分是不用解剖的。阜城一共有7个区县,所以,轮到市局这边一年解剖的尸体,是屈指可数的。
说起来,辽东市也不算大市,只是辽东有个燕达先,法医的实力就明显强一截。
……
老妇的解剖非常顺利。
说尸检结果之前,必须再讲一下lsd的一些特性。lsd作为致幻药,作用机理前文提到过,几十微克就能起作用。但是,把这个量,乘以1000倍,一次性摄入几十毫克,也一般不会致死。
lsd,至今没有权威的过量致死的报道。一起疑似案例中,死者注射了330毫克的lsd,但依然不能确定是lsd直接致死。这已经是常规剂量的上万倍!
大家不要觉得这很正常,这要是换成马菲,要是有人敢尝试普通人一次计量的100倍,那坟头草不知道有多高。
当然,这里可不是说lsd不会让人死亡,因为致幻而摔死、被撞死、自残而死的不知凡几,这里说的是直接靠这个药物杀死吸食者的情况。
老妇的心脏膨大,有严重的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和主动脉瓣钙化。由此可见,老妇一直都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死亡可能是lsd的生理学效应触发了急性心衰。
从尸检结果上来看,死者的死亡和lsd有关联,体内也没有检测出其他有毒物质。
死者脸部的抓伤是自己挠的,双手的指甲盖里都有痕迹。
死者的肋骨断了一根是自己摔倒导致的。
死者家中没有发现其他的lsd。
根据现有的证据,无法判断死者是因为什么而服用这么多的lsd,从尸检结果来看,服用量超过了01克,具体多少很难测算。
对于一个年龄很大、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人来说,这样的剂量确实是很容易致人死亡。
……
陆令看到的尸检报告,比上述内容要详细一些,但也没有太大差别。
他接触过两次老妇,知道老妇对儿子多关心,这情况说老妇是自杀,陆令是肯定不信的。
之前对老妇的毛发进行化验,老妇也没有吸食这些东西的历史,所以这大概率也不是意外死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杀。
有人骗老妇吃下了这个东西。
凶手应该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来的,从目前的推测来看,凶手和死者一定是认识的。
很可能,凶手就是最早和老妇接触的人。
在拿到尸检报告的同时,陆令也拿到了一份名单。这个名单上有五六十人,是目前已经能查实的、来找老妇算过命的人。当然,来算命的人数肯定过百了,能找到这么多已经不容易。
陆令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今天早上发现尸体的人。
对于这个人,以及和他相似的人,陆令其实是比较好奇的。
一个算命的,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呢?
一般来说,算命的人,找一个大仙算命,算完就可以走了。这玩意又不是烧香拜佛,何必几个月内来第二次呢?
这人是一名农村的中年男子,50多岁,看着还挺本分,老妇死了之后,他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不急,坐。”陆令伸手,给男子递了一瓶矿泉水。
男子很拘束,也不敢接,看陆令一直擎着,也只能接受,接过水,放在了一旁。
“之前有警察找过你吗?问过什么问题?”陆令道。
“就……就她院子里的事情。”男子有些紧张。陆令看得出来,这人不是因为犯了错而产生紧张,而是纯粹因为碰上了死人、见到了警察而紧张。这对于一个本分的农村人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
“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来第二次了?”陆令问道。
“不是,我是……我第三次来……”男子道。
“哦,他们问你了吗?”陆令问道。
“没……没问。”
“哦,没事,你第三次来,所以很熟悉,这才会直接推门进去,这很正常,没啥大不了的。这事幸亏有你,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发现这个案子是什么时候。”
男子默然,不说话。
“你今天来这里干嘛的?他们问你了吗?你怎么说的?”陆令问道。
“我来……来算命,她……很灵。”
“算命?为啥要来这么多次?一次算不明白吗?”
“不是,我给我儿子算,我儿子准备考研究生。”男子说完,更紧张了。
“净说那瞎话,你儿子考研这么重要的事情,第一次来你就算了,怎么会等到今天。”陆令轻轻摇了摇头。
这男子说谎了。
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样无法求证、确切地说死无对证的话,会被警察一眼看穿。
他更紧张了,脚不断地扭捏着,神色也有了些难过。
从这表情可以看出,男子并非是刻意想骗陆令,而是有苦衷,这苦衷,原因不详。
“说一下,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陆令认真地说道。
男子不语,挺大一个人,脑门上居然见了汗。
“死者,对你有恩吗?”陆令看着男子的表情变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男子有什么苦衷。是有人威胁他不让他说?如果是这样,他何苦来这里蹚浑水报警?那他不说是为了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