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董弘将元衍扶起,一脸欣慰笑意,“想不到竟在此地遇见二郎,郡公近来如何?”
元衍亦笑,“我是个闲人,又闲不住,四处周游混日子罢了,家父尚康健,只见不得我这副不上进的模样,我离了家,他还少些气。”
元衍与董弘寒暄数句,才问董公怎在此地。
董弘拉住元衍手臂,将他往案前引,“二郎先请坐,待我详细说与二郎听。”
元衍复拱手,“洗耳恭听。”
二人坐罢,董弘为元衍斟茶,推至元衍身前,请道:“逆旅之中,实难有好物招待二郎,这茶是我随行带在身上的,乃是定州特产,还可见人,望二郎不嫌鄙陋。”
元衍举杯轻呷一口,赞道:“好茶。”又说,“定州偏远,本荒凉之地,民生凋敝,定州百姓如今能安居乐业,全是仰仗大人之故。”
董弘闻言,忙摆手道:“二郎言过其实,天下承平,尽是天恩浩荡,吾不敢贪功。”
元衍低头饮茶,但笑不语。
董弘忽地叹气。
“董公何故叹息?”
董弘捋髯长叹,“定州虽荒凉了些,但到底是太平之地。”
元衍搁下茶杯,笑说:“董公此言差矣,有太尉在,我大魏天下哪有不太平的地方?”
董弘摇头苦笑,“是啊,太尉战无不胜,有太尉在一日,天下就有一日的太平。”
元衍低头,虽带笑,眸却如寒星,摇漾烛火下明灭不定。
“对了,董公还未告知在此地的因由呢。”
董弘苦笑更甚,“我取道此地,是要前往上京。”
“上京?”元衍皱起眉,“如今还不是述职之期,大人何故前往上京。”
董弘举手遥祝,“陛下秘召,不得不往。”
元衍转着手中茶杯,“陛下秘召?想来是太子之意。”
董弘长嗟,“我已老朽之身,既无心也无力啊。”
元衍轻笑,“太子这些年也是处境艰难。”
董弘起身,背手于案前踱步,叹息不绝。
元衍忽地道,“如今天下,一时竟不知是姓孟还是姓杨了,叫人惶惑。”
董弘大急,“二郎!怎可胡言乱语!”
元衍却置之一笑,“董公何惧?”
董弘已面红耳赤,“此言倘若给有心之人听去,就算是二郎你,只怕也难以善了啊!”
“只讲给大人听罢了。”元衍抬头看向董弘,面色正肃,“董公既前往上京,不知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