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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饼就装在里头,紧挨它的那个箱子里,还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以及各种象牙宝石,随意一件,都是能买下两千只羊的宝贝。”

谢兰臣见对方看向嫁妆的目光变得越发贪婪向往,这才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缓缓阖上眼,闭目养神起来。

两个时辰后,睡梦中的洪廷忽然被一声高呼惊醒:“崇宁公主的嫁妆怎么都成了石头!”

洪廷和衣而眠,本就没睡沉,闻言立刻翻身而起,匆匆往装嫁妆的车辆走去。路上和宿醉方醒、正晃着脑袋努力保持清明的兀那恒撞上,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而去,又一起朝方才惊呼之人问道:“怎么回事?”

发出惊呼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看管谢兰臣的靺鞨人。

对方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四个木箱,这些箱子本应该装着崇宁公主的龙团胜雪、夜明珠和各种宝石的,可现在里头只有沙子和石头。

满满四箱的沙子和石头!

“我想见识一下崇宁公主珍藏的宝物,便没忍住好奇,偷偷打开了一个箱子,却发现里头装的都是沙石,一开始并没多想,便又打开了一个,里头还是沙子石头,最后一连开了四个箱子,个个都是这样!这才惊慌大喊。”

在连开了四箱都是沙石后,他已经没勇气再开下一个箱子了。甚至连自己此次偷偷来开箱的目的都给忘了。

他们动用了那么大的阵仗,牺牲了那么多的兄弟,缜密地筹备了那么久,又辛苦忙活了整整一夜,结果劫来只是上百箱的破石头!

他难以置信,更不想相信,这才大喊出声。

洪廷和兀那恒闻言,震惊对望一眼,也顾不上追究对方是否在撒谎,立刻让人把其他嫁妆箱子也全都打开,结果仅有六七个箱子里装的有器物,其他的都是沙子石头,而那六七个箱子里装的器物,也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兀那恒几乎立刻想到了谢兰臣,转身便去把闭目养神的谢兰臣给提了起来:“谢兰臣,是不是你搞的鬼!”

兀那恒揪着谢兰臣的领子往上提的时候,才发现谢兰臣竟然比他还高,自己提他衣领的样子,显得吃力又滑稽。他气得又一把松开手,把谢兰臣推到嫁妆车的地方,再次质问他:“这些是不是你搞的鬼?”

谢兰臣看着满地装着沙石的箱子,表情却比兀那恒还要吃惊,反问兀那恒和洪廷道:“怎么都是些沙石?公主的嫁妆呢?”

兀那恒冷笑道:“别装了!快说你把真正的嫁妆都藏在哪儿了?别逼我对你动手!”

谢兰臣无辜地看向他道:“我在船上的时候,就被你们绑住双手,你是觉得我这样,还能一个人在昨晚替换掉全部的嫁妆,还是说,你觉得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劫嫁妆,便提前把嫁妆替换成沙石,哄你们上当?

“我若真能未卜先知,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沦落到任你们宰割的境地?”

说着,他像是忽然明了了什么,看看洪廷,又看看兀那恒,了然道:“是你们中的一方趁大家睡着,偷偷转移了嫁妆吧?这会儿倒贼喊捉贼起来,把罪名推到我头上……”

谢兰臣顿了一下,又无所谓道:“反正我也快死了,随你们说去吧,我倒想真知道那些嫁妆的下落,说不准还能给我自己换一条命。”

谢兰臣神色间的无所谓和语气中的遗憾,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洪廷和兀那恒都忍不住信了五六分,转而怀疑地看向了彼此。

洪廷率先质问道:“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只有双方的人都在场的时候,才能打开嫁妆箱子,为什么你的人要趁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来开箱子?”

“他不是才说了,只不过是因为好奇罢了,”兀那恒拧眉道,“我还要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许你的人喝酒?你又趁着我们醉酒的时候,做了什么好事?”

任谁得知自己拿命换来的巨富,突然变成了石头,都冷静不了,更何况,两人头上各还有一个不好交代的主子。

本来最有可能调换嫁妆的人是谢兰臣,但就像谢兰臣解释的那样,除非他能未卜先知,才会提前调换嫁妆——就算他真从其他地方得知消息,察觉此行嫁妆会被劫走,也不该仅仅只是调换嫁妆,而不做其他准备,让自己沦落到眼下的境地。

反而是洪廷和兀那恒,两人现在身上各有疑点,一方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人会偷偷躲开守卫,去开嫁妆箱子;另一方也没法证明,他们在靺鞨人醉酒睡着的时候,什么事也没干。

虽然看守嫁妆和看守谢兰臣的那个靺鞨人都表示,到达寨子后,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动过嫁妆。

但由于看守嫁妆的人,连靺鞨人溜进去开箱子都没发现,他们“没有发现有人动过嫁妆”的话便不可信了。至于那个看守谢兰臣的靺鞨人,兀那恒觉得对方偷偷打开嫁妆箱子,要么是想偷东西,要么就是被大安人买通,故意制造疑点陷害自己,所以根本不信他,而洪廷就更加不会相信一个靺鞨人的话了。

于是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地互相质疑,却谁也不能解释清楚自己身上的嫌疑,反而渐渐地从两人的唇枪舌战,慢慢发展到双方人马都要打起来的地步。

但就在最后要打起来的时候,一名从山下匆匆跑上来的水匪,打断了双方间的一触即发。

对方是洪廷的一名手下,连气都不待喘匀,便匆忙向洪廷禀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同我一起打探消息的阿勒被抓走了!”

原来,在上山之前,为了及时掌握魏姝和福王等人的行动举措,以便宜行事,洪廷和兀那恒便各自派出一人,前往临近的镇上打探消息。可眼下只有洪廷的手下回来了。

兀那恒一听自己的人出了事,立刻追问道:“阿勒身手不弱,他是怎么被抓的?”

才上山的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告示,递给众人道:

“我和阿勒刚到镇上,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一路遇见的人都像是在若有似无观察我们似的,但我们又想,可能因为阿勒是外族人,在这里很少见到,才会引人注目。却不曾想没过多久,突然涌出一帮手持棍棒的壮汉,便朝我和阿勒追了过来,阿勒虽然身手好,可双拳到底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势众,很快便抓住了阿勒,我也好险才逃了回来。

“本来我还不明白,无缘无故他们为什么要捉我们,直到我在逃回来的路上,捡到这张告示,才知道是因为崇宁公主的悬赏!告示上明确写着,水匪中有外族人,所以我和阿勒才会一进城就引起了人注意,想我之所以能侥幸逃脱,可能是因为我的特征并不明显,他们不确定我也在悬赏名单里,所以才没死命追我。”

靺鞨人大都不认识汉文,洪廷便直接让一个识字的,把告示上的内容大声念了出来。

听到魏姝不但雇佣全郡的闲人,一起搜捕他们,还发布重金悬赏。在场的所有水匪都是一阵心惊——这么大的阵仗,短时间内他们很难离开漳州,甚至连下山都必须要小心谨慎。

兀那恒心里还惦记着那笔突然消失的嫁妆,忽然问道:“又是雇用闲农又是重金悬赏,崇宁公主才被我们打劫过,怎么可能还会有这么多的钱?”

他又怀疑地看向谢兰臣:“还说不是你们一开始就在船上装的石头,崇宁公主的嫁妆怕不是还在她自己手里?”

谢兰臣也听到了告示上的内容,对魏姝的决策既微微吃惊,又抑制不住的赞赏,直到被兀那恒询问,才回神道:“我虽然不知道公主悬赏的钱是哪儿来的,但告示上说,谁帮公主追回嫁妆,公主便会以被劫走的财物一半相赠,作为赏银。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会拿石头做悬赏,这也太过儿戏了。要我说,这张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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