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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就算是龙潭虎穴,都会有人去闯一闯的。

原先最贫瘠,最广无人烟的地方,现在成了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处处都是人,甚至还有最少见的东瀛人跑来做生意,繁华程度俨然要跟江南比一比了。

不过,这些风波都跟沈落枝没关系。

灼华公主到了冬日里便懒怠的厉害,冬日房内地龙烧的旺盛,她在矮榻旁边坐下,也不用裹被,只将窗户开了半扇,然后依靠着矮榻上的黄花梨柜,瞧着外头的景,吃着糕点。

冬日里,西疆又落了雪。

西疆的雪纷纷扬扬,每一片雪都与鹅毛那般大,伸手一接,便渐渐在手中融化,成一抹清清凉凉的水。

沈落枝有点想知道雪是什么味道的,她没尝过,但是又不想舔自己手心里的水,便把头探出窗外,张着嘴,努力的用嘴去接外面的雪花。

耶律枭从院外走过来时,目光穿过纷纷扬扬的大雪,一颗挂满雪花的枯树,半开的窗户,最后落到窗沿上趴着的姑娘。

窗沿上的姑娘被屋里的热气蒸烧着,一点儿也不冷,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蔫蔫儿的,人瞧着都胖了一点,粉面桃腮,唇瓣红润润,亮晶晶的的,眉眼一挑,眼眸里都是笑意。

此时,她正张大了嘴,昂高了头等着,想要等一片雪花掉进她的嘴里,让她尝尝是什么味道。

耶律枭越看越喜欢,随手捞了一团雪,团成球,远远地扔进了沈落枝的嘴里。

突然天降一团雪的沈落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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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枝含着雪球, 震惊的瞪大眼的时候,很像是一只被吓到炸毛了的猫。

冰冰凉的雪球在她的舌尖上迅速融化,带来一种惊人的凉意, 将沈落枝冻的眼球都一阵凉痛,眼前都发黑。

沈落枝那吃过这个苦啊!

她一张脸都皱起来了。

耶律枭!

她有的时候真的怀疑耶律枭没长脑子!

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沈落枝, 又从一旁团了个更大的雪球来, 试图等沈落枝张嘴了,再丢一个进去。

他还能一口气丢三个呢,不知道沈落枝能不能吃得下。

结果等耶律枭团完了,便瞧见沈落枝鼓着脸、冷着眼看着他,当着他的面儿, “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了。

耶律枭脚步一顿, 团在手里的雪球也被他苦恼的捏碎了。

娘子怎么总生气呢?

分明是她自己张嘴要吃雪的啊!

——

耶律枭在院子外面踱步了半晌, 没敢直接进去,便去了一趟膳房。

耶律府的膳房里,都是沈落枝和南康王府这边带出来的厨师, 这些厨师蒸炒烹炸什么都会,各种香料齐全,专门供给沈落枝享用。

耶律枭这边什么都没有。

他那儿的金蛮战士根本都没有做饭的感念,每日吃东西不少烤肉就是肉干, 饿是饿不死, 但吃的也就这样, 不像是大奉, 一道菜能做出花儿来。

这群公主府的侍卫们还会种地, 专门在府内开了个温室出来, 二十四小时烧着地龙, 不管冬夏, 都能捧出来一些绿油油的蔬菜吃。

今日膳房炖烧的主菜是土豆牛肉,炖的软烂咸香,飘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儿,勾的沈蹦蹦从院儿外跳出来,缠着耶律枭“嗷呜嗷呜”的叫。

沈蹦蹦现在已经如一头成年狼般大小了,因着是沈落枝在养大的,所以从小就吃熟食,每天一头狼能干掉十几斤的肉,长的是膘肥肚壮,满身的毛儿油光水滑,一路倒腾着四条腿跟在耶律枭旁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里都是渴望。

耶律枭根本不搭理它,端端正正的提着食盒,免得里面的菜倒了。

配菜三道耶律枭叫不出名字来的菜,但多以牛羊肉为主,绿菜很少,只有一盘,甜点是一碗暖梨汤——没办法,此地寒酸,只有这些,想弄个鱼虾酱都弄不成。

用膳堂的大厨的话说:“这儿连条鱼都没有!”

那些江南的大厨,最擅长的就是做鱼啊!谁料来了这儿,只有牛羊肉了,一条鱼少见的很。

耶律枭提着个食盒进厢房的时候,沈落枝果然还在生气。

美人儿生气的时候不说话,只一个人躺靠在矮榻上看话本,也不搭理耶律枭,就像是没瞧见门外进来个人儿似的。

耶律枭脱完鞋袜后,便把一边的沈蹦蹦先踢进去,等着沈蹦蹦跳到沈落枝身上,撕咬沈落枝手里的书、沈落枝盛怒的去打沈蹦蹦,偏生还打不着的时候,耶律枭便走过来了,拎着沈蹦蹦后脖颈,把沈蹦蹦扔出去了。

这一下,沈落枝总算肯睁眼瞧他一下了。

看看,这个男的还是有点用处的。

耶律枭这时候便将膳食挨个儿摆上桌子。

他甚少用丫鬟,做什么都自己动手,将膳食摆好了之后,还给沈落枝倒了一杯果酒。

伺候的处处不落,沈落枝才愿意给他个眼神。

厢房内铺着厚厚的地毯,被地龙的空气蒸烧的暖暖的,不允人穿鞋进来,沈落枝自己在屋内也就只穿着轻薄的纱衣,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一路走到椅前,坐下后,才给了耶律枭一个满意的眼神。

耶律枭这个时候,才能伸手摸一摸小公主的脸蛋。

耶律枭吃饭的速度很快,每每吃完还不肯走,爱在一旁看沈落枝吃饭,时不时摸一摸沈落枝的耳朵,抱一抱沈落枝的腰。

若是沈落枝不反抗,还会将人拖到自己腿上来亲亲摸摸。

沈落枝以前是个是不言寝不语的大家闺秀,就算是用完膳消食,也要穿着整齐,走的端端正正,现在跟耶律枭在一起待久了,总觉得耶律枭把她当成小狼崽子,看她吃饭,撸她的毛儿,揉揉她屁股。

沈落枝有时候被他捏烦了就会发火,蹬他一脚,瞪他一眼,耶律枭会老实一会儿,然后过一会儿继续。

沈落枝以前还爱在饭后出去走一走转一转,但现在外面大雪封路,走几步衣裙都湿了,她就不爱走了,只在屋内矮榻上缩着。

耶律枭也喜欢矮榻,矮榻比床高,虽说不够宽大,但挨着窗户,他与沈落枝两个人挤过去之后,别有一番风味。

沈落枝吃饱了便不想动。

耶律枭就像是一头精力充沛的狼,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过去咬沈落枝一口,沈落枝吃饱喝足了就想躺下睡觉,像是只懒洋洋的猫儿,一点儿不想搭理耶律枭。

耶律枭就小心试探,一点点伺候。

沈落枝对耶律枭的容忍度一向颇高,她见过耶律枭原先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只要耶律枭不出去胡乱杀人,做事讲些道理,不曾烧杀劫掠,那就可以了。

但她也受不了耶律枭天天胡搞乱搞!

她以前以为耶律枭刚成婚,血气方刚,难免有些新鲜劲儿,便一直纵容着耶律枭,也未曾拒绝过,他只要不太过分,她都顺随着。

但谁能想到,成婚已经半年了,这人还是没完没了的!

她用完膳,中午想小憩一会儿都不行!

沈落枝一时恼怒,扭头咬上他肩膀,用尽力气,印下了一个小牙印。

耶律枭吻着她的发丝,声线暗哑动情:“灼华,好灼华。”

沈落枝听不清他的话了,她的天地在旋转,身体和魂魄都不由自主,在这漠北的大雪天里冰冻,又在这厢房的地龙里融化,融化在耶律枭的怀里,和他一起向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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