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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回程的路上,她点开搜索引擎,找到李琰的人物介绍。

介绍写的很详细,原来李琰曾在三甲医院工作过,后来才脱离系统,出来做心理咨询师。

李琰还上过一些访谈类节目,以心理专家的身份。

戚晚看着节目上李琰的形象,很知性的女性,看上去很专业,很有说服力,还出过心理学的案例书。

这时,她看到其中一段访谈里,有位嘉宾向李琰提出问题。

嘉宾问,很多人接触心理学都是因为自身有需求,需要自救,这是一种本能发出的信号,不知道李琰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李琰回答说,最初接触心理学只是因为好奇,报告专业的时候不知道选什么,也就这个专业还有点吸引力。但说到自身需求,或许有一些潜意识的暗示,因为她是来自单亲家庭的小孩,自小父爱缺失,心理上会有一些失重,想通过一些比较科学系统的方式来弥补。

单亲家庭,缺失父爱,心理失重。

戚晚脑子里徘徊着这些字,又点开网上一段李琰书里的文字摘抄。

这段摘抄刚好是李琰缺失父爱的分析,尤其指出缺失父爱的引导,不仅会令孩子自小从心理上缺失安全感,还会令原本就内向的孩子变得更为闭塞自卑,拒绝与社会深度接触。如果是男性,在性格成长上会更偏女性化,更阴柔、敏感,如果是女性,则容易生出对男性的抵触心理,甚至是排斥、鄙视。

戚晚反复品着这些文字,直到车子抵达自家楼下,司机提醒她,她才醒过神。

她一路心不在焉地往家走,不禁在想,那个照片上的“张大丰”,她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讨厌,莫非就是因为这种对男性的抵触心理?

似乎除了余钺之外,她还没有亲近过其他男性,也没想过要亲近。

还有她的性格,会否也是因为父爱缺席导致的呢?

父爱缺席,单亲家庭。

她想,这或许就是她和辛念、郗晨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吧?

不管那些梦境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否真实发生过,不管那些影片和照片里的东西会拼接出怎样的故事,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她们都是有性格缺陷,不完整的人。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黑夜的自赎

如果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 即便之前已经是深度交流过的网友关系,见到本人后也会觉得尴尬。更不要说是实打实的陌生人了。

但如果不用见面,隔着一道屏幕, 安全感就会多很多。

戚晚和李琰的第一次心理咨询, 就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尴尬,而且地点是在自己家里,看着熟悉的对话框, 还可以一边说一边上会儿网。

除此之外还有浓重的好奇心, 好奇对方会如何解读自己的心态, 好奇自己的真正需求是什么。

是的,真正需求。

有时候你未必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当想法只是停留在大脑里, 即便你想得已经非常清楚了,可当你说出口的那一刻,你会发现你的表达与想象有出入。

语言或许会对你的想象有进一步的扩充, 可能在描述当中你又产生新的想法, 更深刻的见解, 你会惊叹自己的逻辑能力和表达能力, 而且语言还可以帮思路作进一步梳理。

戚晚这样的感受尤其强烈,她提到自己来自单亲家庭,还说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她自小到大都有许多胡思乱想的念头,有时候想着想着, 就将想象和现实混淆,越想越真, 还以为那些事发生过。

李琰问戚晚:“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戚晚回答:“平静的, 平稳的, 没有意外和刺激, 没有疾病和烦恼,不用起早贪黑的奔波操劳,安安静静的生活。我母亲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李琰:“这是每个人都希望的。你的妈妈很幸运,她实现了。”

戚晚:“她并不幸运,她有很多烦恼,连我都不知道。直到她自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厌倦活着了。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她没有朋友,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之后,戚晚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聊母亲安闲。

其实不用李琰分析,这些表述戚晚也明白意味着什么,安闲在她的人生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影响的比重也最大,她不自觉地聊起安闲便停不下来,似乎很需要与人倾诉。

戚晚不禁在想,是否自己一直没有从母亲的自杀中走出来?

已经十几年了,她还在介怀吗?

李琰问:“如果你愿意,能不能跟我说说在妈妈去世之后那三年里,你对生活的感觉?”

戚晚回忆片刻,说:“我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清醒的,每天脑子都很沉,思路变得很慢。那时候我在住院,作息规律,但心情很差,还有很多吃药后的副作用,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时间过得太慢了。但神奇的是,就算很煎熬,我竟然也撑了过来。当有一天我忽然感受到轻松愉悦的心情,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李琰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戚晚:“三年多以后吧,我当时已经出院了。”

李琰:“后来那些症状没有再复发过?”

戚晚:“胡思乱想还是有的,但情绪上已经不再极端。”

李琰:“我想你的医生应该也提过类似的建议,多交朋友,多和亲人朋友接触。”

戚晚:“是的,但我的情况特殊,这种方式不适合我。如果要我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我会觉得这是无效社交,强迫自己完成之后感觉会更糟。”

有心理病的人,换一个角度来看,通常都是自主意识在觉醒,或是自主意识十分强烈的一群人。

他们未必会真的做出实质性的行为上的反抗,却在思想上较劲儿,时间久了这种情绪越积越多,无法消化,就成了情绪问题。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样的人是不喜欢正面与人冲突,或者是社恐,这才选择只为难自己。

戚晚的表现恰好符合以上这几点,李琰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李琰继续引导着话题:“那么再说说你和男朋友。你应该很信任他。”

戚晚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心里生出疑惑——她刚才有提到余钺么,还是之前在微信里说过,或是辛念告诉李琰的?

随即戚晚答道:“他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陌生、遥远。”

戚晚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出院后面对社会,不只是恐慌、恐惧,还有强烈的割裂感,好像自己原来不属于这里。

在重新投入社会之后,她也接触过一些异性,有过短暂的同性朋友,当然也有异性表示好感,发出追求信号。

但这些人同样给她一种割裂感,她本能地排斥抗拒,还没开始就已经下了判断,认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余钺再次出现在戚晚的生活里。

戚晚出院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是有连接的,她觉得余钺不止亲切,而且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不过这种安全感倒并非是因为他的职业,还有他们对彼此的熟悉。

余钺知道她的过去,记得她以前的样子,而不似她出院后认识的那些人,他们见到的只是后来的她,那个佯装无事生活太平的她。

最主要的是,余钺明知道那些事,却没有做出任何令她不舒服的行为,他很关心她,随便两句话就问到点子上。

戚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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