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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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每一篇文的女儿性格都不一样,却万变不离其宗的“不听话”,给辛苦养家的母亲带来许多烦恼。
安闲甚至写过这样一句话:“真是个累赘,有时候真的后悔生下她,后悔一直养着她。还有一次产生过很可怕的想法,如果她病死了,那我就解脱了。”
这些话刺痛了戚晚的眼睛和思想,她再次想起时连表情都是扭曲的。
就在这时,余钺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戚晚醒过神,这才发觉自己手很凉,眉头也是皱着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余钺露出笑容:“我没事,就是卡文,有点苦恼。”
余钺松了口气:“最近又开新文了?”
戚晚:“没有,还在构思阶段。我从没有这样卡过,还没开始写,就觉得写不下去了。”
余钺笑着说:“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如果对自身要求过高,结果反而会不好。”
道理戚晚都懂,要平常心,放轻松,这样在写作时便能游刃有余。
一口吃不成胖子,这次发挥不好,下次继续努力。
但……
餐还没有上桌,服务员只端上两杯水。
等候的功夫,戚晚这样说道:“有句话你听过吗,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伤痛。但我觉得只要人的记忆还在,潜意识还在,伤口就不会治愈,伤口好了也会有道疤。与其说是治愈,不如说是‘解决’。学会去面对那些伤痛,让自己勇敢、坦然。”
余钺已经习惯了戚晚的跳跃式话题,明明前一秒聊的还是写作,下一秒就提到了童年。
余钺将声音放低,语气柔和:“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做梦了?”
他的推断能力不只在侦查断案上,还有生活里,往往能凭着戚晚透露出的一点蛛丝马迹推理出前因。
戚晚勉强笑了下,再次感受到和余钺说话的轻松省力,若是换一个人,八成要解释半天,对方才能理解到一点皮毛。
戚晚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是做梦了,梦到我妈。我小时候好像很不听话,给她带来很大困扰。她的病,我可能也有责任……”
余钺笑容收了些,有些意外话题的发展是这个方向:“不要这样想自己,不要钻牛角尖,这只是你的想象。”
戚晚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我觉得这次的瓶颈是前所未有的,以我现在的能力突破不了。我找了很久原因,我猜这是因为我心里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一个怀着疑问去探索世界的人,凭什么写出令人信服的世界呢?”
这段话就像是自言自语,话音落下,戚晚又跟着说:“你觉得我以前的小说有什么问题?我是说角色上,会不会太非黑即白了?好人,什么时候都是好的,完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软而已。而坏人,有的十恶不赦,有的又蠢又坏,有的心机深沉,没有优点。好像太单一片面了……生活里的人,心机深沉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又蠢又坏的人也有善良柔软的一面,哪怕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是不是也有不能碰触的伤痛呢?”
直到戚晚的自问自答结束,余钺才找到机会开口:“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
戚晚:“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余钺想了想,说:“你知道,我们调查案件的过程,也是对一个人的过去了解的过程,就像你做人设一样,只不过你是依据生活为基础而想象,我们是要保证绝对的客观去探索。不能说全部,但大部分嫌疑人背后的故事,都可以定义为世俗中所说的悲剧。”
是啊,如果没经历过苦难和折磨,生活无忧无虑,且没有恶意的引导,又怎么会生出恶意呢?
恶意,那原本就是一种不平不满,又扭曲的欲望啊。
余钺继续道:“类似的故事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有些犯罪嫌疑人已经证据确凿,但我们还需要本人的口供。有的人怎么都不肯开口,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回顾他的过去,去找到那个能让他说话的突破口。那可能是一个人,一段情感,也可能是一些他做过的好事,是他认为骄傲的瞬间。”
戚晚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听余钺阐述观点。
菜陆续上桌,余钺边说边给她夹菜。
戚晚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好,没有缺点。起码对于社会来说,我是个无害守法有同情心的好公民。但我也知道这是自我滤镜,每个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其实我有很多缺点,是吧?”
余钺轻笑:“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胡思乱想。”
戚晚皱皱鼻子:“多思是我的职业需要啊,想得少了怎么写东西啊。”
余钺正要接话,就在这时,两人桌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来人就站在那儿,余钺和戚晚不约而同看过去,起初还以为是走错卓,或是正在寻找空位的客人。
直到余钺看清对方是谁。
“余钺,这么巧。”
“周淮?”
余钺笑着起身,拍了拍周淮的肩膀。
周淮说:“刚在门口看到你,进来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