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节
走在前面的囡囡回过头,笑着道:“按照一般电影里演的情节,我们俩应该发展出一段爱情故事。”
楚辞差点被呛到,他无语了半天,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知道知道,知道你有男朋友。”囡囡摆手,“全宇宙都知道你和西泽尔·穆赫兰是一对儿。”
楚辞:“……”
“诶,如果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楚辞道:“我不喜欢女孩子,我只喜欢我男朋友。”
囡囡:“……”
两人说着到了温室,楚辞本以为温室就是类似于穆赫兰元帅府玻璃花房的一座小建筑,可没想到,这座椭圆形的建筑竟然一眼望不到边际,简直就像一颗巨大的蛋壳扣在亚伯兰星地表上。
“这里的全称叫‘模拟生态系统三号实验基地’。”囡囡说道,“这是奶奶的实验项目,简单来说就是培育一些已经灭绝或者罕见的植物,相当于一个室内森林。”
她说着,带着楚辞从侧面通道里进去:“这边是控制室,一般来说这里的温度都是恒定的,只有研究阶段通过之后才会改变温度……最近的温度还可以,不会很冷也不会很热,最主要的是,这里不下雨。”
似乎一提到植物她的话就变多了,一路絮絮叨叨的给楚辞介绍那些他从来没见过的植物。
“好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囡囡拍了拍手,“我一会要去东边工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或者我晚上给你送吃的过来。”
“晚上不用过来了。”楚辞道,“下着雨路不好走。”
“那我明天过来,顺便给你带药来。”
“也不要去买药——”
“那你的伤怎么办?”囡囡问。
“环境没那么差的话,很快就能好。”
囡囡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转身要往树林东边过去干活的时候,楚辞叫住她:“囡囡?”
“啊?”囡囡回过头。
楚辞停顿了一瞬,低声道:“谢谢。”
“不用。”少女摆手,狡黠道,“虽然不能和你谈恋爱,但是总能做朋友吧?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啦。”
“第一个朋友?”
“我在这里长大,很少离开森林。”
“怪不得……以后不要随便带陌生人回家,说不定真的是个杀人犯怎么办。”
囡囡偏过头:“你是在说你吗?”
楚辞:“……”
“还有,你不能叫我囡囡,只有我奶奶才能这么叫我。”
“那我要怎么叫你,”楚辞瞥了她一下,“给你起个外号?”
囡囡眼前一亮:“好啊,我还没有过外号呢。”
楚辞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乐意自己被取外号,甚至思考了一下,才道:“那要不就叫小菠萝。”
“诶?”囡囡疑惑道,“为什么要叫小菠萝。”
楚辞一本正经道:“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吃了菠萝。”
“……”
如果沈昼在现场,一定会摇头感叹,你能对林楚辞的起名水平抱有什么期望呢?可惜他不在,于是失去了这次吐槽的机会,他正冒着首都星忽然刮起来的大风,去殡仪馆确认某个人的死因。
“今天怎么这么大风……真是的,刮得东西到处乱飞,气象管理局怎么回事。”
“是啊,”沈昼附和道,“这风和北斗星都快差不多了。”
殡仪馆工作人员好奇道:“您是北斗星人?”
沈昼道:“在那边工作过好几年。”
“原来如此,我一直听说那边的水底长廊很好看,但一直没有空去看看。”
“确实很漂亮。”
“那一定要找时间去看看……啊,这就是您要的那位张先生的尸体收敛记录了,稍等,我去帮您印刷一下。”
不一会,工作人员回来,手里拿着几张文件纸。
沈昼接过来,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此人名叫张哲,杜宾德总统刺杀案发生时,他是君赫酒店一名待应生,当时的工作内容是负责宴会厅的酒水配调,他死于后来那场毁灭性爆炸所引发的火灾,让沈昼注意到他的原因是,他死亡位置,却是在去往地下停车场的升降梯通道中。
按照小葵的陈述,她在拿礼服的过程中差点撞到一个推着冷藏箱的待应生,沈昼将张哲的照片交给小葵辨认,小葵确定自己遇到的就是这个人,而当时,他们同在升降梯里,张哲说,自己要将酒送到宴会厅。
假设他说的是真话,那么将冷藏箱里的酒送到宴会厅后,宴会刚好开始,可是沈昼在仅存的那段影像中,并没有见到他。
这是第一个疑点。
而按照小葵和宴会厅其他人的回忆,也确实没有人见过这位待应生和他冷藏箱,也就是说,他有很大可能性在对小葵说谎,他并不是去宴会厅送酒的。也因此导致了第二个疑点的诞生……他死亡时的升降梯通道变成了火海,他是被火焰焚烧而死,可是按照调查局的验尸报告和尸体收敛记录,他死前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因为当时案发现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摄入了709镇定剂,因此张哲没有挣扎被活烧死这一疑点也就归结于他可能摄入了镇定剂,而他的尸体中也确实检测出了镇定剂的成分,可是问题在于,他并没有去过宴会厅。
而停车场、地下通道、升降梯口的其他人并没有摄入镇定剂,他们都是被枪杀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和小葵一样,有人专门给张哲注射了镇定剂,将他放在了升降梯通道口处,导致他在昏迷之中,被大火活活烧死。
一步之遥(一)
这个人只是一个酒店侍应生,从他的生平、履历、社会关系来看没有丝毫的特殊之处。他不是任何大人物的助理,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什么机密,可是在这场惊天的隐秘之中,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侍应生,并专门为他注射镇定剂呢?
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昼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的时间太长,殡仪馆工作人员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您想什么呢?”
沈昼恍然回神,问:“这个叫张哲的人,他的骨灰是谁来领取的?”
“没有人领取。”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有些嫌弃又有些唏嘘地道,“我记得说他是个孤儿,在儿童救济站长大的,出事的时候唯一能联系的人只有他女朋友,但是他女朋友不愿意来领取他的骨灰,最后按照身份不明管理制度收容了。”
“没有其他联系人吗?”沈昼缓缓地皱起了眉。
“我们之前还联系过他成长的儿童救济站,但是救济站的负责人说,在儿童成年离开救济站后,他们就不再有义务监管他们……评估他们的心理健康和社会功能是联邦社会管理机构的工作。”
“后来我们也找了社会管理局,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插手,说明年死去的孤儿和流浪者那么多,他们管不过来,我们只好按照身份不明将他的骨灰处理掉了。”
沈昼缓慢地点了下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纸:“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工作人员道:“当然,您随意。”
沈昼将那张纸折起来放进口袋,大步离开了殡仪馆。
风稍静,沈昼不着急去停车场,而是在殡仪馆大楼边找了一个背风处的吸烟角,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在手指中转了两圈,然后低头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