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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解连环

 

对此,徐相皆是摆摆手,表明这桩姻缘早已定下,旁人无需再多费心思。

徐谨礼对于父亲的安排没有异议,他只知道对方是勇武大将军之女,却未曾见过,也不知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既是不知,便不会多想,她每日要做的就是完成老师胥山居士交给他的难题。

这些难题不按常理出牌,亦文亦武,最麻烦的一次,徐谨礼在山里猫了快五天五夜,才把老师要的那虎皮扒回来。

老师常教导他,虽为文人,但大丈夫不能连剑都提不起来,他不能和那些迂儒一样教他丢脸。

徐谨礼为此没少被胥山居士“折磨”,少年的锐气在这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中逐渐收敛,多了很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具体表现为,他和未婚妻第一次见面,就见到那丫头熏黑了整张脸从柴房钻出来,头上还沾着鸡毛,衣裙脏得不像样,他也没有笑她。

胥山居士看着那张黢黑的小脸,在徐谨礼身边笑得格外开怀。

小女孩听他笑羞得低下了头,捏着裙摆没有说话,也不好意思和面前这个哥哥打招呼。

水敬则的夫人李氏拿着小柳条急吼吼地迈着步子追过来,边走边骂:“小混账,东厨都快让你点着了,看我今日非要收拾你一顿!”

一听娘亲赶着过来追她,苓茏吓坏了,二话不说躲在这个好看哥哥的身后央求他:“帮帮我,救命。”

徐谨礼眼瞧着李夫人拿着小柳条杀到他面前,抬起手朝她行了一礼,随后护着身后的女孩:“夫人,有话好说,先把柳枝放下吧。”

水苓只敢歪着一点脑袋出来,打量母亲:“阿娘我错了,我真不是有心的。”

李夫人拿着柳枝叉着腰,站在徐谨礼面前冲水苓厉声道:“你给我过来!谁让你躲在人家徐小公子身后,还没出嫁就会找人护着你了是不是?气死我了,小丫头片子!”

徐谨礼被李夫人这番话说得一愣,差点忘了这孩子是他日后的未婚妻,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发笑。

水苓不管这些,她只知道母亲要收拾她,横竖都不离开徐谨礼身后,母亲挪一步她就挪一步,把徐谨礼雪白的衣袍抓得都是黑手印。

胥山居士看不下去:“哎,夫人莫气,小孩子说说便算了,何必上家法。”

李夫人深吸一口气,忍了忍:“行,既然居士这么说,我便饶了你,给我去洗洗再出来!看看你,看看你,啊?像什么样子!哪个姑娘家会像你这样?”

水苓看见母亲扔了柳条,这才走出来,被李夫人提溜着耳朵带她去洗澡。

徐谨礼看那小丫头委屈巴巴的用手护着耳朵,终于在她走了之后笑了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后徐谨礼就记住了这个调皮的小丫头,每次和胥山居士来拜访的时候,女孩儿总喜欢给他塞点什么,像是为了报答他第一次仗义相助。

胥山居士在车上问:“那丫头又给你塞了什么?”

徐谨礼用手隔着油皮纸感受了一下:“应当是一些蜜饯。”

胥山居士年过半百,但脾气仍像个老顽童,一点不客气:“给为师来一个。”

徐谨礼礼貌地挪过那一小包蜜饯,拢在袖子里:“不妥。等回去我命人去给师傅你多买些,这个就算了。”

“哟,就吃你两个都不愿意,啧啧啧,你这小子。”

徐谨礼没说话,但是耳尖有些红。

再然后,水家飞来横祸,水敬则被人诬陷叛国,连查都没查清楚就被打入大牢。

胥山居士和徐父都决定替徐谨礼退了这门亲事,一向没有意见的徐谨礼第一次说他不同意。

“儿子不同意,您也知道水将军是蒙冤入狱,如何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陷害至此。更别说这门婚事是从我出生之时就定下的,如何能就这样退了,看人落魄就如此势力,岂不是——”

徐父打断他的话:“够了谨礼!只要你还是我儿子,这桩婚事就由不得你做主,徐家的长公子不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

曾经刎颈之交,如今却视如仇敌,徐谨礼皱着眉:“父亲是因为怕圣上牵连吗?”

大将军功高震主,武将为人直率不加遮掩,落到皇帝眼中就成了耀武扬威,逐渐留他不得。徐家是文臣世家,一直都是皇上的肱骨之臣,无论是非曲直,只站在皇上身边。

而这,徐谨礼显然不能接受。

“谨礼,倘若你以后要坐这宰相之位,就要明白,凡事必有取舍。”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可是父亲,这不是取舍,这是懦弱。明知圣上是错的,如何能看着一代忠臣蒙冤而死,岂不叫人寒心?”

“你!”徐父被他说得面上发红,“说谁都会说,我都没本事能救他水敬则,还有谁能救得了他全家?除了他被斩首,其他人没有被诛九族只是被流放,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徐谨礼沉默着咬牙,攥紧拳头,他不甘心。

理想和大义救不了想救的人,只能眼看着不公于他眼中反复重现。

赤胆忠心也没有用,忠君一生到最后也只是因为莫须有的猜疑而被宰割。

权力,唯有权力,执掌生杀大权才能护住他该护的人。

徐谨礼第一次和心中向往的君子之道有了偏颇,他不再苦读书,转而开始研究朝堂之上的关系网。

水将军被判秋后处斩,徐谨礼偷偷去看过他,那个爽朗的教他打猎的糙汉子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形。

他简直无颜同他说话,站在牢外半天才张口叫了一声将军。

胥山居士就在不远处替他望风,虽然他并不同意徐谨礼这么做,但到底是自己徒弟,如何能真的不管了。

水敬则听见他的声音,笑得有些勉强,轻声和徐谨礼说:“苓儿生性顽劣,与你到底是性子不搭,小公子若是要退婚我能理解……就是,能不能,如若她身陷险境,看在曾有过一段缘分的面上,救救她。”

徐谨礼思量过后开口:“……我不会退婚,我会保护好她。”

水敬则垂着脑袋摇摇头:“退了吧,对你对她都好,别让你父亲为难。”

这些胥山居士都听在耳里,那时没想到,这一劝反而更加坚定了徐谨礼不退婚的决心。

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后面他和徐父、师傅之间愈加冷淡都有迹可循。

“他从那时起,就不太愿意与我和徐相多言语,愈加沉溺于权势。到后来帮助国师谋害圣上才与徐相正式决裂,离开了徐家,做了那易真楼的楼主。”

胥山居士说了不少,连苓茏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些过往,原来楼主是为了她家才和家中决裂,一步步走到现在。原来他们曾有一段奉于父母之名的姻缘,原来她曾是他的未婚妻。

而这些,他明知道她都忘了,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还有吗?”她问。

那些关于徐谨礼的过去,明显他还知道不少,但是他不愿说。

胥山居士摇了摇头,苓茏也不再追问。

她拿了些银钱留下,便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委屈和怒火去了楼主的墓前。

等她赶到他墓前,已经是傍晚。

“我恨死你了……”苓茏嘴角颤抖,泪珠滚落,“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非要我等你离开了才让我知道,你个混蛋。”

她在他墓前跪下,头抵在石碑底下那块石板上低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记忆之间,似乎有一种连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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