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计谋
千羽每天都会按照和尹韫兮约定的时间到尹家看望尹韫兮，唯一改变的是看望时间，被齐湍从两小时缩短到一个半小时。不过也够了。她们像往常一样聊画画，聊大学的生活，聊曾经的欢乐。谁知今天，千羽突然扯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韫兮，你在这里，并不开心，对吧。”她用的肯定句。听到时，尹韫兮心跳都漏了一拍，眼珠子绕了一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反问：“为什么这么问。”“不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感觉……你和我很像……”她说着，离尹韫兮越来越近，几乎要碰上她的耳朵了。“什么感觉。”尹韫兮屏息凝神，憋着一口气，用气声问到。“被束缚、被制约、被限制，没有自由，没有……”千羽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停顿了一下，她知道尹韫兮心里一定也出现了那个答案，于是她一字一顿说出了最后两个字：“尊，严。”和尹韫兮心中默念的两个字重合在一起。说完，她迅速弹开，拿出包里的笔，在画纸上写，由于过于激动，她的笔画都陡成波浪。白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我可以帮你。尹韫兮惊呆了，只是傻乎乎地瞪着千羽看。她很震惊，但更多的是疑惑，疑惑千羽为什么看得出她的心思，疑惑千羽为什么敢提出帮自己。千羽对她笑了笑，她反应过来，提笔写下自己的问题——为什么。简单三个字，问得少，要回答的却很多，千羽一下子写不出那么多字，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十分钟，时间不多了，不宜闲聊。她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问——愿意相信我吗？尹韫兮也知道她有顾虑，但谁又没点顾虑，千羽不过是来看望她几次，真的值得信任吗？不过再呆在尹宅和齐湍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去赌，至少比无所作为好。思考了一会儿，她握紧笔——她的手心往外冒冷汗，注视着千羽的眼睛，写下——愿意。千羽如释重负地笑了，而后冷静地把纸放回包里，又顺手往尹韫兮的被窝里塞了一个纸团，她知道自己被齐湍监视着，所以每次的交流都很慎重。又闲聊了两句，千羽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和尹韫兮告别。打开卧室的门，她还奇怪今天齐湍怎么没来瞪她，到大门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齐夫人好。”千羽站得笔直，热情地和齐湍打招呼，她可没忘记前几天齐湍怎么警示她的，她还有很多事没完成，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丢了命，她便换了一个称呼来叫齐湍。“丧家之犬也好意思来踩脏我的地板。”齐湍并不理会她的招呼，只是慢慢贴近她，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千羽的耳朵产生了一阵耳鸣，那一句话，像利刃一般穿透她的耳膜，记忆被利刃捆绑着穿入她的脑中，她的两片唇瓣发白，身子也摇晃着。齐湍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她可没那闲心和一个下等人聊天。况且，那句话的确产生了很大的效果，让齐湍更加确定千羽的身份。她并不担心对家来她家搞破坏，如果对家想玩，那她就陪她们好好玩……
千羽在瞬间的大脑空白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吓她的，更丢人的是，她居然真的被唬住了，如果被那人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失望吧。她收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夏天燥热的气息涌向她的身体，好似被沙漠的风沙包裹。其实齐湍说得也没错，她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一只丧了家却还在追求自由的狗。齐湍回房间的时候，尹韫兮居然私自跑去洗澡了。虽然医生说她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洗澡，但齐湍还是很担心。万一小孩不知轻重就喜欢用烫水冲澡怎么办？万一洗太久伤口发炎了怎么办？万一在澡堂里再摔一跤怎么办，这个最有可能了，浴室那么滑。越想越不放心，在齐湍眼里，尹韫兮也没什么个人隐私，便心安理得地推门而入。她一推门，里面的人就开始大叫。尹韫兮全身因淋了水而泛着粉红，只有脸庞和脖子在齐湍进来之后烧成了红色。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胸，又觉着不对，向下捂住自己的腿心，但又觉着不对，她向上向下捂来捂去就是不行，最后恼羞成怒大吼：“给我出去！”“不是，兮兮，我只是担心你摔倒。”齐湍没听见似的，还在往里走，离莫若纤只有一片玻璃门之隔。“你把我当弱智吗！出去！”尹韫兮转向墙壁，pi股朝着齐湍。这样炸毛的样子让本身没什么兴趣的齐湍决定好好逗逗她，以顺顺她最近被千羽那个黄毛丫头堵住的气孔。“兮兮害羞什么……”齐湍推开玻璃门，同时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小时候你不还闹着要和我一起洗澡？”“小时候懂什么，你快点出去！”尹韫兮尴尬得无地自容，把眼睛闭上，用掩耳盗铃的方式缓解尴尬。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身后有一会儿没动静。难道已经走了吗？尹韫兮心中打鼓，她不记得齐湍这么尊重她来着。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晾冷的水珠吸入身体里，虽然是夏天，但还是让她有些发冷，打了一个喷嚏。确定身后没人后，她回头，直接扑进齐湍怀里。她没反应过来没有挣脱，直到两只掌心间有一种弹性，将她的手掌撑开。在掌心间，还有一种硬硬的触感……就像……“啊！”尹韫兮的尖叫把齐湍都震耳鸣了。“救命啊！”她刚想转身，便被齐湍强行抱住，摁在墙上，齐湍再顺手拨了一下开关，热乎乎的水便从花洒中喷射出来，哗啦啦淋在二人头上。齐湍长得更高，流水流过她聚在一起成片状的头发，再流到尹韫兮的头上。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她们两人光着身子一起冲澡，而是齐湍洗过的脏水全流她头上了。齐湍挡住了一部分水，所以尹韫兮还能够睁眼，她圆睁着眼睛，怒视齐湍。齐湍的下巴搭在尹韫兮的头顶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不过是在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兮兮，怎么继续不洗，都着凉打喷嚏了，看来……还是要大嫂陪。”————————————————————大嫂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