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很可、可爱。”男孩子也可以用发夹吧?他额间总是有碎发。
周溯看过盒子里的一件件小礼物,七零八碎的,像是想到什么就往里放什么,很多像是逛街时正好看到便买下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猫?
小猫玩偶,小猫水杯,小猫发夹,小猫摆件,手套的小角落也绣着一只小猫咪。
周溯捏了下玩偶的爪子,没她的软,随口问:“曲榛,我是猫吗?”
“嗯……嗯?”曲榛捂了下嘴,差点儿就说出来了,“不是……我、我喜欢混球。”
“不喜欢我?”
“……”
曲榛杏眼睁圆,这个人怎么会用这么自然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她低下眼,眼睫轻轻颤动,手心沁出湿润的汗意。
明明车里很冷。
“我……”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来的时候没想过这件事。
周溯没在意她的回答,因为答案都写在女孩子的脸上,睫毛上,耳朵上,紧扣着的双手上。
他把礼物一件一件放回原位,连蝴蝶结都打得和原来一样。
周溯:“曲榛,我要回去了。”
曲榛来的时候做过心理准备,他不能出来太久,但真的相处起来,才觉得时间那么短暂,都没说几句话。
她忽然倾身上前,抱住周溯,手轻轻抚着他单薄的背脊,小声道:“会好的。”
会好的。周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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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榛在等祁禹回来的期间,收到了风洞测试结果,果然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
她埋头忙了两天,才发现都年二十七了。
今天是祁禹比赛的最后一天。
曲榛裹着厚厚的毛绒睡衣下楼拿零食,老秦也裹着睡衣缩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准备看比赛。上周店里就关门停止接单了,老秦天天闲着没事儿干,还寻思着和他们一起开车去洛京过个年,见见老朋们,到处串串门,就把这个年混过去了。
曲榛瞧了眼电视,冰天雪地的看着就冻人,她看了两眼就躲去隔壁车间了。
这些年她很少看祁禹的比赛,只是等着祁禹比赛结束,把他的车运回来。他什么都不用说,她就能从车上知道他经历了一场什么比赛。他的每一场比赛都不容易。
微信上曲敏问,她和祁禹什么时候到洛京。
她说年三十肯定能到。
曲敏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家里贴了新对联,挂了新灯笼,给祁禹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一片热闹喜气的模样,就等她和祁禹回去了。
曲榛笑笑,想退出微信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和周溯的对话框,点进去后对话寥寥,大多数是照片。
那晚过后,周溯每天都会给她拍他的早餐、午餐和晚餐。
她会发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这样的交流很简短,却让她觉得安心。
她把周溯昨天和今天早上发来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想了想告诉他,她和祁禹明天就回洛京了。
周溯没回复,应该是在忙。
曲榛在脑中模拟着赛车的测试情况,没注意外面的动静,等回过神,是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她走出去看,老秦的杯子摔在地上,水淌了一地。
“怎么了?”她探出头。
老秦从僵硬中回过神,迅速摁灭了电视,曲榛只看到一个残破的镜头,不由问:“谁撞、撞车啦?”
老秦想张口说话,胸口被堵住,一口气上不来,神情几经变换,抹了把脸,吐出一口气,“榛儿,是阿禹。”
祁禹在比赛上撞车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曲榛的手机静悄悄的,一直没人来问她。她也像是被老秦摁灭的电视,停在那个瞬间,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脑中艰难地组织着刚才老秦的话,难以理解。
是阿禹。
是阿禹。
等回过神,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老秦说现在根本买不到票,他把电话打到了许枳风那里。许枳风动用了他的私人飞机,送他们过去。
曲榛愣愣的,“去哪儿?”
老秦一时哑声,最后摸摸小姑娘的头,“没事的,榛儿。那小子天天活蹦乱跳的,命大着。”
曲榛还停在那个瞬间,全程游魂似的被老秦牵着、拽着,下飞机,坐车去医院,然后看到祁禹的朋友们,车队的老板、同事。
她在照片上见过他们,祁禹每次都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有人上来和她说对不起,有人说节哀。
医院走道上人来来往往,她还穿着那件毛茸茸的睡衣呆呆地站着,像被人丢弃的大型玩偶。
曲榛抓着老秦的手,力道失控,“阿禹,怎、怎么了?”
老秦把她抱进怀里,哑声道:“榛儿,去看看他吧,他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我陪你去。”
曲榛摇头,她不相信里面的人是祁禹。
她给祁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就一直打。
祁禹的朋友看不下去了,一个大老爷们哭得不成样子,把祁禹的手机和钱包都塞到曲榛手里。
他捂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阿禹说,卡里是他这些年给你攒的钱。他说……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说,你要成为最厉害的赛车设计师。”
除了这两句话,祁禹什么也没留下。
人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很快就走了。
曲榛浑浑噩噩,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人、这些话。
她缩在墙角抱住自己,手里紧紧捏着祁禹的手机和钱包,一句话都不想说,谁也不想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女人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和她说:“榛儿,妈妈来接你和阿禹回家。我们回家过年。”
曲榛终于情绪崩溃,在曲敏怀里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喊着祁禹的名字,每喊一声,曲敏就会应一声,告诉她阿禹在等她们。
她们带着祁禹回了洛京,这个冬天洛京下了很大的雪。
灵堂就设在曲敏家里,亲戚朋友们说这样不好,祁禹的亲生母亲还在。曲敏就当没听见,说祁禹就是她的孩子。
家里从红色变成白色,人来了走,走了来。
曲榛几天没说话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晚上也睡不着。
曲敏忙着打点祁禹的身后事,每天会抽一小时陪她说话。
老秦没走,一直留在洛京帮忙。
期间祁禹的亲人似乎来过,在外面大闹大吵,是来要钱的,最后被曲敏和老秦赶走了。
曲榛就坐在床上,反复翻着祁禹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
他手机里没多少自己的照片,大多是是曲榛的照片和视频,除了这些就是车,还有一些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包和首饰,他看见就存下来,时不时就会买下来寄给曲榛。
等翻到没电,她再充上电,继续翻。
一直到祁禹下葬,曲榛始终是这样。
曲敏和老秦开始担心她的心理状态,正愁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她终于房间里出来了。
“妈,我饿了。”曲榛说。
曲敏红着眼睛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吃面
曲敏不敢煮太多,煮得软烂、吹凉了才端出来给曲榛,看她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