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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钟嘉聿无法?回答,再雄心壮志的理想,只要与她?的渴望相悖,都将是伤害。

他紧紧拥住她?,混合了夏季余热的拥抱分外灼人,眼泪也无法?降温。

“记住我的话。”

他只有?叮嘱,没有?承诺。

“时间快到了。”厉小棉迫不得已催促,另一处楼梯口传来窸窣,她?再度进入防御状态,飞扑藏身在门后。

然后,她?以相似的姿态迎来了另一位同党。

“许咚来了。”

厉小棉回头?跟钟嘉聿通气。

许德龙身高介于?钟嘉聿和厉小棉之间,相貌普通,泯然于?男人堆里,若不是偶现犀利眼色,很?难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陈佳玉腰间有?力的大手从?揽姿变成了轻搡,只听钟嘉聿说:“该走?了,到了口岸可能要配合办一些手续。”

她?慌忙拦在他身前?,仰头?直视那双正邪难辨的眼眸,“我没吃那颗药。”

钟嘉聿怔忪定?在原处,鲜有?地失态一瞬。但愿他思索的不是真伪,而是去留。

“我有?可能怀孕了,”陈佳玉飞快的语速藏不住战栗,“可能有?一个多月了,你让我等你回来,行吗?”

战友亲切的身影近在眼前?,也隐然将重任交还到钟嘉聿肩上。他永远不可能任性自私一走?了之。

“记住我的话。”钟嘉聿决绝扣住她?的右腕,把她?往一脸高原黝黑的男人方向送。

陈佳玉成了现场唯一的陌生人,余下三?人默契点头?,未交谈一句,眼神达成一致约定?,厉小棉拉上她?跟许德龙走?。钟嘉聿没有?目送,扭头?便钻进来时的天台口。

四人就似炎炎夏日的四滴水,在酷热难耐的天台瞬间蒸发。

陈佳玉如坠梦境,恍恍惚惚,没有?一点逃逸的真实感,好像普通赶车出行一般。

厉小棉在大楼门口与他们分道扬镳,陈佳玉给带上另一辆防弹陆巡,车里两个本地面孔的彪形大汉一前?一后候着。

“雇佣保镖,这一路回去他们比较熟。”许德龙替她?拉开后座门,简单解释,四顾提防后坐到副驾。

驾驶座的保镖用缅甸语问:“可以走?了吗?”

许德龙刚要回答,左后视镜忽然闪现一道熟悉人影,步履紧促,从?车尾逼近后座,敲了敲窗户。

“操你大爷不要命了?!”许德龙推门掩护,探身低吼,不但骂脏是一口厉小棉的风格,干的也是跟厉小棉一致的放风活,“还来这里干什么?!”

“给我三?十秒。”钟嘉聿沉声扔出一句。

外面人挡住,陈佳玉开不了门,急忙降下车窗,紧紧抓住钟嘉聿探进来的右手。

他神色切切盯住她?,“单名一个‘逸’字,逃逸的逸。”

若在几分钟之前?,陈佳玉一定?还有?心思打趣那天之后他是不是真的翻过?词典。

掌心的温度远没有?胸膛的赤热与宽阔,他们心里缺憾急剧扩大。

“好,叫钟逸,安逸的逸,”她?含泪点头?,战栗通过?相连的双手,抵达他的心窝,“嘉聿哥,我等你平安回来。”

钟嘉聿松开手,摸了下她?的脸颊,转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依旧只留下叮嘱,没有?任何承诺。

灯光稀释的夜色里, 钟嘉聿从医院大楼回到皮卡,左手绷带已焕然?一新。

猪咔黑着脸抱怨,“你这狗真跟人一样?,我要走开一阵它就咬住我的衣服不给走。”

“要上洗手间?”钟嘉聿开门见山淡嘲, 谁不知道他想偷偷跟踪。

猪咔卡顿一瞬, “随便走走, 一直呆车上闷。”

“车上开空调比较凉快, 狗受不了热。”钟嘉聿咔哒一声,扣好安全带,目视前方自然?掐断话题。

猪咔憋着一肚子闷气?, 启动皮卡返程。

周繁辉和其他人聚在仓库院子, 没有一点如上次早点休息养精蓄锐的迹象。

“回来得正好, ”周繁辉眼底激动隐现?, “换手机现?在出发。”

钟嘉聿并不意外?, 每一次时间安排相同容易让人摸清套路钻空子, 灰色交易主打一个安全稳妥与出其不意。

周繁辉忽然?扫来关?切眼神?, 最后?落在他的手上,“维奇,还吃得消吧?”

钟嘉聿的配合抬了左手, 崭新纱布之下五指依旧禁锢在石膏里, “谢谢辉哥关?心, 右手还利索, 狗粮也备足了。”

周繁辉朗笑两声, 面色陡然?一冷, 手势指挥:“全员出发!”

车队依旧是上一次的规模, 两辆丰田越野车,两辆12轮货车, 趁夜出发景栋,如若顺利,会在凌晨抵达,然?后?再花三小时赶到小勐拉,在天亮之前完成山林边境线交易。

钟嘉聿带上千里和周繁辉及猪咔一车,照以往经验,许多?老板选择坐镇幕后?,远程遥控,不会直接参与交易,警方即便人赃俱获,也只能?逮到炮灰马仔。此番安排比较反常,如果周繁辉不参与交易,为什么把最佳射手猪咔带在身边?

夜间行路并未影响士气?与速度,车队按时到达景栋,驻地却并非上次的仓库,而是荒郊野岭一处棚屋。

钟嘉聿眼中的意外?恰如其分,像会恭维的客人,无形挑动主人的炫耀欲望。

周繁辉的神?色一如其名,似繁星辉煌,“维奇,外?头都以为赌场是我捞金最多?的地方,其实他们大错特错,别看?这里寒酸跟鸡舍一样?,它才?是我的印钞机。”

“辉哥这是深藏不露啊。”钟嘉聿笑道,枪打出头鸟,不然?早就落网。

黑蝎子作为并非第一个知道的人,颇为自得,“老板向来低调,平常只带一个司机出门我都担心,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树大招风,”周繁辉感?慨又毫不谦虚,“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行最忌讳招来条子注意,谁要是被盯上,同行都嫌晦气?,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甫一下车,千里就狂吠不止,引得看?家狗遥遥对吼,一时间唤醒附近丛林万物,寂寂黑夜闹腾不休。

钟嘉聿管教两次,掏出裤兜肉干,千里才?委屈歇嘴。

周繁辉意味深长,“维奇,你这条狗可真够敏感?。”

钟嘉聿躬身致歉,“辉哥,狗随其主,千里跟我一样?,第一次见识大场面,难免内心兴奋。我把它留车上。”

棚屋周围污染严重,寸草不生,由重兵把守,荷枪实弹,个个都是一脸土著式黝黑,晶锐的眸子扫射每一个外?来者。接应人谦恭引着周繁辉入内,像所有守卫一样?,狐疑的目光落在唯一陌生的面孔上。

“赌场的张维奇,你们喊一声奇哥没错。”周繁辉给?足钟嘉聿面子,似大有传递衣钵的势头。

余人齐齐喊奇哥。

黑蝎子几乎咬碎后?槽牙。

周繁辉如此炫耀,钟嘉聿仿佛被赏了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棚屋内藏乾坤,乱中有序,两台台电机,多?个冷柜,数以百计的50加仑装胶桶,密密麻麻的大小煤气?罐与试管等等,仿若一间化工实验室,只展现?了缅甸这个世界冰毒来源大国的冰山一角。

另一边空地上,一箱箱茶袋包装的货物新鲜出炉,两辆12轮货车正在紧锣密鼓装车。

空气?充斥一股令人眩晕的刺激化工味,他们纷纷戴上口罩。

周繁辉用厚重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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