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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二人脸色具是刷白,齐齐跪地:“岂有此事?定然是林大人血口喷人!”

“即便真有此事,那也是臣家中刁奴欺天瞒地所为,陛下明察,臣等不知此事啊!”

“……”

一时间另有多人出来反对废职田之说。

庆帝居于上座,神色阴沉,一时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几分,一时又觉着朝堂众臣一面倒。

是他任命太子处理南郊职田之事,如今太子给了主张,这些朝臣却一点不顾及天家面子。

他沉眉瞰看朝堂,视线在刘左丞身上停下。

“刘爱卿有何高见?”

刘左丞手执芴板,气定神闲地上前一步,笑道:“官为君设,此事自是太子殿下一力所主,臣,未有什么高见。”

今上多宠,嫡庶并行。众人皆以为乾坤未定,自有明争暗斗。

刘左丞乃信王外祖父,在信王留京之事上出力颇多,素日里自是站在信王的山头上,此话却是为太子殿下所言。听了他这话,平日里与他交好之人具面面相觑,连柳文都怔忡片刻。

刘左丞笑盈盈地看陆珵一眼。

陆珵神色未变,仍是一脸淡漠。

朝堂之上形势诡谲。刘左丞与他交锋多年,自然知道他明里言废职田,实际另有所谋。去觑见圣上神色,知圣上心中有了主意。

倒也不公然唱反调,只给陆珵埋下一颗软钉子。

他话中自然也有乾坤,明面上是同意他废除职田,实际话音落在“官为君设”四个字上。

朝堂之上皆为官,可君是何人?究竟是上座的庆帝,还是朝堂之上的储君?

他此话明面上是同意陆珵所言,暗地里自然是挑拨的意思。

庆帝多疑,治国之术未见多高深。君道却可见一斑。

庆帝听了这个脸色微沉。

半晌道:“都说得有理,职田制本就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诚有弊端,实应补缉,不可尽废;既职田之事多有,不若重置职田,重定税务便是了。”

他将此事定下又看向陆珵,思忖片刻,“此事很是交给太子办,户部工部二部需全力配合。”

此事已定,众人高呼圣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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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之后,众人步下趋步台。

陆珵同林忠、王进等工部人行于一处。正要去班房。

王进叹息一声:“刚刚却是大好的形式,何不乘胜追击?直接查办此等侵占职田、鱼肉百姓的国蠹,许废除职田之事也能成。”

陆珵轻摇头。林忠也抚着须笑。

王进茫然:“怎么?有什么可笑之处?”

“笑你小子是初入芦苇,不知深浅。官场之事岂有那般容易?即便是查到最后,真查出些什么来,那些上头的无非是推给底下庄头甲头等无关紧要之人身上罢了。还是需徐徐图之啊。”林忠笑叹,声音中多少有几分无奈,“且职田存在多年,诸多问题极重不反,又牵涉甚远。即便我们再有理,也就是白费唾沫必不能成。”

王进啊了声,“那为何还在朝堂之上如此分辩……”

“因咱们本来的目的便是重分职田,再定赋税。只是此事需同户部那群老油条们商议,他们惯不喜欢配合还爱甩脸子。但若同殿下用此法,圣上为着天家颜面,自会开方便之门,有了圣上发话,此事便轻易多了。”

王进啊了一声,脸上都是惊讶。半晌才叹道:“原是如此。”

几人行出宫门,陆珵看向林忠,面色隐有担忧:“先前孤同您所说,只是叫林大人附和几声。其后诸多恶语,自有孤来说。林大人那般,到底是得罪了多人。”

林忠叹了口气:“得罪何妨,自当有良史书之!况且臣已经这样老了,用不了几年便要离任回乡了。子孙都不成器,也算死了科举致仕的路,便是得罪他们又有什么的。”

“倒是殿下。”

“此次重定职田、赋税, 程序繁琐复杂,需得一项一项的来。待完全了了,想必得几月的时间, 万事开头自然难些, 即便是有殿下说话, 未见得有多么轻易。

殿下心存百姓, 身正率下,将来必能安天下。只是殿下宽睿仁慈,御下当不易啊。朝中多豺狼虎豹。”

他只顾着说话,未主意看脚下, 脚步一个踉跄, 一旁人已牢牢地扶着他。

“孤知江山社稷之事, 未有一件易事。孤当全力而为, 不负林大人一片赤心。”

他话音低沉悦耳。林忠看过去,他行于他一侧, 神色清冷面容俊秀, 身影没有一丝晃动。

林忠一下觉着自己想多。太子乃博雅君子,温润如玉。可未必所有的玉都是脆的,有些玉如石一般,凛凛却又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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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乃休宁之日。

陆珵不用去班房,在东宫看案牍批折子。

午时刚过, 宁建殿小黄衣垂手进来:“太子殿下。”

陆珵抬眼看他。

小黄衣将手里头的如意六角食盒捧前给他。

“殿下忙碌,今日乃是端午,此食盒里头的皇后娘娘亲自做的小食。特吩咐奴婢送过来。”

陆珵轻轻一声。

小黄衣将食盒放到矮几上摆盘, 里头除却一碟子粽子, 又有几碟子糕点, 具是他少时爱吃的。

那小黄衣又道:“皇后娘娘还言:今晚戌时后宫苑内有端午家宴。到时公主郡主们等人都去。皇后娘娘特意差奴婢问问太子殿下去不去?”

陆珵自加冠后入主东宫, 已有两年未去过端午的家宴。

实际上休宁节的各种家宴他也是极少地去,除却事忙,只是觉着麻烦。

说是家宴,可皇宫深苑中哪里有什么家,熙熙攘攘具是权势之徒,面上看着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实际上暗潮诡谲。很多人久困樊笼,天地只有方寸,争夺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肚子的鬼胎。

这般坐在一起,听到的自然只是一耳朵的废话,浪费时间罢了。

陆珵正要拒绝,低头看见装桌上的糕点,思忖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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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皇城,灯火荧煌,金窗玉槛、火树琪花。陆珵被随侍太监步入内院,远远地被叫住。

“四弟!”

一人坐在步辇上,着赤色冠袍,玉带束腰,正是信王。他身后另拥着几个青衣环佩之人,乃是他他府内文学馆的学士。

陆珵的视线在他所乘之辇上落下浅浅一眼,移开视线。

当朝年老重臣无力趋步可乘御赐步辇上朝,信王这步辇也是御赐的恩宠。

信王有心显摆才叫住陆珵。岂料他同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心中不禁大骂他装模做样,眼神一转,轻笑两声。

“前不久愚兄去吏部找人,未想那群没有眼风的人怠慢,竟让本殿在外头等着,倒叫本殿中了暑,本将养着,此次家宴也来不了了。可父皇恩宠啊,特意赐了步辇给我,还叫愚兄带上文学馆的学士同宴写,父有赐子不敢辞,此乃礼法,诚所宜当,本殿也没有办法呀。”

他面虽有叹惋,陆珵如何看不透他,笑言:“皇兄说得极是,只是遇孤于路自当降乘。皇兄忠义又知礼法,未想忘了此事。。”

他话音带着笑意,却与内侍巍然不动站在路前。

抬辇之人自怕失职责罚,不敢越过太子,赶忙落轿。

辇驾停在路正中,信王平白矮了一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见后头不知是谁过来,又不好挡着路,心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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