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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船娘呵呵一笑,船停在岸边的码头上。

已过傍晚,两岸满是灯火光流明灭。

船娘放下船橹下船,码头上面有一小小的面摊儿,一旁似是她郎君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将她按在小桌前,端过一碗鸡丝温面,二人凑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说什么,一时齐齐笑。

李青溦想起船钱并未付,又想起自己未带荷包。忙回到船舱中,她本想叫醒陆珵,瞧见他安静的侧脸,倒也未舍得出声,只轻轻解下他荷包。

摸着倒是很轻,她一时疑心他也未带银钱,轻轻打开。

里头只静静地躺着一枚熟悉的琉璃香包,因存放的仔细,榅桲香的香气还很浓,连那络子都未见脏一分。

李青溦一愣,手里头团着这香包呆呆地未动。

半晌,一道因刚睡醒而略带了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怎么了?”

李青溦抬眼,陆珵漆黑的睫微微下垂,一双润澈如春水的眼睛不错眼地看着她。

他深邃的五官未见波澜,同往常看起来一般。

李青溦一时未语突揽住他的腰,伏低身子轻轻靠在他胸口。

她冰凉丝滑的发轻轻拂过他的下颌,陆珵鼻端闻着一股清清的玉兰花香,她的身子也似是一株玉兰花一般,柔又轻,泛着潮气一般。

陆珵身子微僵,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正要推开她,一时又未动。他脸上有几分茫然,垂头又问她:“怎么了?”

傍晚的光落在河面上,每一缕橘黄得光都那样纤细,河面开满了深深浅浅的橘黄色的花。

李青溦贴近他的胸口,四周静得出奇,隔着水声,她渐渐地听见他擂鼓似的心跳声。

她抬眼看他:“一个男子若是心中有一个女子。她若靠近他,定然能听见他心口丁丁的回响。”

“我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有时候真的不是故意鸽哈…是实在码字慢呜呜。

帮我可爱的基友友推一下文,感兴趣的可以移步金花银蕊《夫君逃婚后对我真香了》

重生前亓官婌是亓官家的女家主,生得清丽高洁,是颍川州众人求娶不得的人间富贵花,本该择一如意郎君入赘偕老。

却因为一场宴会上被知州府新认回来的真少爷看上,真少爷因求娶不得因爱生恨,算计她家破人亡。

流落街头之际,先前的爱慕者皆退避三舍,唯有沦落为农妇之子的假少爷对她伸出援手,护她安稳。

重生后亓官婌左思右想,果断下聘提亲,纳假少爷为夫。

结果前世被真少爷欺压都没跑、还能打个有来有回的假少爷,就这么跑了???

·

知州之子顾筠溪,声名在外,当代大儒关门弟子,顺风顺水多年,端的是恣意横行、鲜衣怒马少年时。

谁想到先是真假少爷揭露,他成农妇之子,后是颖川州女首富,开口下聘强纳赘婿。

这富贵,不要也罢!

顾筠溪前脚刚跑,后脚就捡到位遭受蒙骗的绝世美人。

美人容貌秀丽,似那水中浮萍、风中柳絮柔弱无依,可怜至极。本是存了救风尘的怜悯,却不想美人对他刻意撩拨、主动示好,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心间,美目流转皆是风情。

顾筠溪眸色淡漠,句句劝说后退,却在她对别人巧笑嫣兮之时,终于忍不住霸道的揽住纤腰,不悦咬牙。

都被撩到这个地步了,不娶回家这很难收场啊!

——

顾筠溪一直知道这个美人有一逃婚的未婚夫,就是害她沦落至此,一度暗地吃醋,非常在意。

直到他屡次及第、逢考必过之后,亓官婌终于表示要带他回家见见岳丈。

结果看着面前富贵大气的豪宅,和牌匾上大大的“亓官”二字,再身边眼神宠溺的娘子。

渣男竟是我自己?

顾筠溪:“是遭人抛弃?还是故意钓我?”

亓官婌眼波流转:“少奋斗三十年,夫君不高兴吗?”

“我听到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在这般奇亮的傍晚下泛着波纹。

一张瓷白的脸很像是一轮新上来的弯月,皎洁逼人,叫他移不开视线。

四目相对。

李青溦轻声道:“你脸上的神情向来这般自如, 是惯会骗人的。可你的心不会骗人, 我你为何不愿意承认?”

陆珵性子向来清冷自持, 自小所受乃处世之道, 世事之变。各式的繁文缛节,却好似并未有人告诉过他如何做自己,他也不擅于表露情绪,久而久之, 脸上的清冷许是化了形。

许是这样惹了她伤心, 但其实并非他本意。

他心中如何想。

除却身份, 他自然只是个普通人, 即便面上再自如,每一次见她, 她或笑或恼, 都叫他心里又冷又热。见着她的眼泪,他也会忧患不安。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之事。

但他不知如何说下,一时未言。

见他不答,李青溦一时又那日她所说之事,又轻声道:“我也并非要逼着你同我回并州做赘婿。”

“你知道, 我原也不是那般肤浅瞧不起别人出身的人。我心悦一人,是心悦他的性情能力其它,自不会是心悦他的家世。莫说你是一个八品的小官, 即便你是什么货郎、打渔的又如何呢?”

她向来只挑对的, 贵不贵的又有多么重要呢?

陆珵知她如此小, 一时倒真的希望, 自己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为官做事只需恪守本分,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平日里无事同她一起说笑玩闹,晓日寻花,闲游出马。

即便是做赘婿,也没有什么当不得。

可他不是。

他若娶她,她许就如同他母后一般,一辈子困在深苑华庭,似一只笼中鸟一般。

他不愿如此。

久未再等到他的回应,李青溦眼中的光亮渐渐地熄灭,一时眼圈又有些红。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仿佛是秤砣掉进了棉花里,没有一点回音。

李青溦不由又想,许是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呢。

她一时更加委屈。从未有人叫她这样忧患,也从未有人叫她这样伤心。

她轻吸鼻子:“这些话,许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若没有回答,到此为止便是了,我这次回京城,只是遵亡母遗愿,寻一门亲事罢了。若你我之事不成便算了,只是以后,也不必再见面。”

她低低垂眼,鸦青的睫轻颤,倒将手里头挂着的一串儿香珠褪下来,扔到他怀中,转身便下了船。

外头已沉了下来,四周笼在一层昏昏的暖光之中。水纹澹澹,远远近近橙黄色的灯火同绿莹莹的莲叶开在一处,她一身月白衣衫临水倒影,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

或许真的是如她所说,是最后一次见。

陆珵看着水面,瞧着她远远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垂眸敛目,看向自己手中香珠。

那手串儿因日日都带着,已有几分香残,他轻轻地收进荷包中迈步下了船。

岸上,那船娘已吃过晚饭,正在洗碗,陆珵行过去取了银子递给那船娘。

船娘言多了,找给他,眼见他未接,倒是眉峰紧凝深思恍惚地不知在想什么。

她先前也瞧见那小娘子神色异样地出去,知二人并未和好。一时也有几分可惜,到底是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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