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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系统:【就怕他太决绝。以前不管怎么样,他没有放弃他的家人,今天他们说这些话,连让他死的想法都被揪到台面上来了,他要是彻底寒了心,没了束缚……】

系统没说完,皇上终于开口了,一人一系统立即看向他。

皇上垂头看着江怀黎,慢条斯理地说:“冲动易怒,行为猖狂,这段时间就到尚云寺清修吧,在佛门香火里抄抄经书,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

他没说大婚的事,也没说以后要不要处罚江怀黎,一句话轻飘飘地结束了这场闹剧,让几人都摸不清他的心思。

大概是观后再决。

皇上按了按额角,向前挥了下手。

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可反驳地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几个人不敢多留,立即在李公公的指引下退下了。

有一位公公和几个侍卫跟着他们,是要带江怀黎去尚云寺,所以这一路他们没说什么话。

大概就算没人跟着,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此时可能也无言。

公公和侍卫在江怀黎院门口等着,只给他一炷香时间收拾衣物。

江鸿还是没忍住,跑到他房中问他,他没问那么直接:“你这样就不怕再也不能入朝为官吗,你不是要对得起你的名字吗?”

江怀黎转头,少有的在江鸿面前笑,“心怀天下,不负黎民,或许是要在朝堂中,但谁说一定要入朝为官?”

江鸿愣了一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还有,他竟然说可以不入朝为官。江家人个个三岁开始识字,哪个不是为入朝为官寒窗苦读的,考功名是他们从小奋斗的目标,比他世界的高考还要夸张。

江怀黎可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说从小就是全京城“别人家的孩子。”

在朝堂,不为官。难道,他愿意做哪位府上的小小幕僚?

江怀黎带着换洗的衣服和几本书走了。

走到门口,他停下了。

他在那里站了几息,转头看过来。落湖后,他身上也有凌乱的痕迹,一缕头发垂落在脸旁,模糊了侧颜的轮廓,“在你那里你是主角,在我这里我也是主角。没人是配角,我亦不是你的工具。”

江鸿神情紧绷,脑内问:【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是主角了?】

系统:【应该不是,他的意思是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

系统毕竟不是人,不能深刻了解人类的内心,补了句:【大概。】

江鸿再要说什么时,江怀黎已经坐上了去尚云寺的马车。

没有提前跟尚云寺打招呼,江怀黎也非常顺利地住进去了。尚云寺最初本就是皇家寺庙,对外开放,但一直享受皇家香火,有专门的皇家寮房。

把他送到尚云寺后,小公公就离开了,但几个侍卫还在,他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尚云寺内。

等公公离开后,江怀黎脸上的不忿全然散去,变回了平日里的平静。

换洗之后,他立即出门了。

皇上没有立即把他关进大牢,他有些失望。如果皇上把他关进大牢,大概就是放弃让他做澜王妃了,关进大牢说明他有罪,进过大牢的犯人没资格当王妃。

皇上只不清不楚地让他到尚云寺清修,说明皇上也在犹豫,他前面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不过,也有意外之喜。昨天他本来就想来尚云寺找尚源大师,无奈在城门被堵住。

寮房和寺中师父们住的僧舍一东一西分隔两院,没人限制他在寺内行走,江怀黎一路顺畅地来到僧舍处,找到一位僧人说明来意。

僧人告诉他尚源大师本月不见外客。

如果是一年前的江怀黎自然就走了,一年来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的他,此时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再次争取:“劳烦师父帮我通传一声,前日圣上为我和澜王赐婚,我心中焦急,想请尚源大师解惑。”

佛门净地,这里的僧人一心修行,可能不知道京中八卦,但他们享受皇家香火,一定知道澜王是谁。

果然那僧人略显惊讶地看向他:“施主是?”

“江怀黎。”

“江施主稍等。”

约莫一刻钟,那僧人回来了,他跟江怀黎说:“抱歉江施主,尚源师祖本月确实不见外客。”

江怀黎没灰心,他看到了僧人手里的信封。

那僧人笑了笑,将没封漆的信封递给他,“尚源师祖给您的。”

江怀黎接过信封,道了谢。

还没走远,他就打开了信封,里面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气运将尽,枯木逢春。”

这句话看似不难理解,江怀黎隐隐摸到话里的意思,但又不甚透彻。

“气运将尽”是能对应上他举步维艰的现状,“枯木逢春”又指代着什么?是说他今天这件事做的对,皇上会放弃让他嫁给澜王吗。

江怀黎再度回头,那僧人已经不在了,大门紧闭。

江怀黎只好回去。

尚云寺的寮房清幽朴素,江怀黎住的这一间,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菩提树,古树枝条茂盛,肆意延伸到窗口之上,在书案上留下一片片卵圆的叶影。

没有混沌的纷扰,江怀黎身披一件素青的宽松外袍,坐于书案前,看着尚源大师给他的八个字,垂眸思索。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缕了一遍,再看这句话。

尚源大师这八个字,几分真?

为什么会气运将尽?

他又想到江鸿口中的主角,难道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最有气运的人,其他人不能比他更有气运,所以他遇到江鸿,气运渐失,而江鸿顺风顺水?

枯木逢春到底是不是指,他不会再和澜王成亲了?

如果不是,那要如何枯木逢春?

江怀黎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劳心伤神,决定明天再去请教那位僧人。尚源大师不见外客的态度很坚定,但从听那位僧人叫他为师祖,师承一脉,或许也能为他解惑。

可惜,江怀黎又一次没机会了。

第二日,江怀黎上午上完香火,抄完佛经,下午刚要去找那位僧人时,宫中来人了。

他只在尚云寺待了一天,就被接回去了。

江怀黎问来接他的人:“请问公公,皇上为何让我回去?”

不是什么秘密,那太监说:“恭喜江公子,是澜王殿下醒了。”

江怀黎一怔,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前天皇上刚赐婚,莫名其妙病倒的澜王今天就醒了,对皇上来说这是个好征兆,澜王一醒叫召见他足以证明,但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几乎是破釜沉舟的努力可能真的要白费了。

江怀黎直接被带到了宫中,三天他在宫中跪了三次,这次他跪的不是殿外,而是御霄宫。

御霄宫是大晟历代帝王批改奏折、召见群臣的地方,宫殿设有书房、休息室、茶亭、花园等一应俱全,是缩小版的大晟皇宫。

书房正对着小花园,江怀黎就跪在这里,对面皇上正批改奏折,李公公小声跟皇上说了一声:“皇上,江公子到了。”

皇上“嗯”了一声,并未抬头,继续批改奏折。

半个时辰后,另一位公公说:“皇上,该用晚膳了。”

皇上像是这才想起江怀黎跪在外面,他放下天子朱笔,问道:“在尚云寺反思一天,可知道错了?”

江怀黎:“怀黎昨天就知道错,但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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