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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咔咔……轰!”
突然,岩壁又被破开一个大洞,一声嘶哑不堪的怒吼传来:“死来!”
“鹤景霜”冷笑着勾唇,手掌轻轻一握,依附在岩壁上,重重迭迭形如无数暗粉色花瓣的冰晶轰然碎裂,一同向中间冒出来的邵义亮绞杀过去,邵义亮的元神立刻被扎成刺猬,无数冰晶凝成的花瓣在他身上绽开,连神魂都被冻住,再无半点反抗能力。
刚才为从剑意下逃生,邵义亮壁虎断尾,从被他控制的筑基期女修身上脱离开来,现在反倒成了最后的催命手段——白时念的剑意不只是攻击力强悍,形态亦能变化多端,还有最重要一点,便是能直接作用于灵魂。
本想用最后一击送敌人归西,但“鹤景霜”像是突然感觉到什么,立刻闭上眼睛缩了回去,身体在水中漂浮,一旁的景容连忙接住她,控制身边的血湖湖水将她们一起送上去。
连思想都被冻住的邵义亮看到她们将要离开的样子,心中燃起求生的希望,他勉力想要挣脱冰晶的束缚,却没有想到从通道内部疾驰出一柄平平无奇的飞剑,恰恰好刺在冻结的那朵冰花上。
“轰!”
无数暗粉色的冰晶轰然炸开,在暗色的血湖之中散成极美的花雨,被巨响震醒,鹤景霜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这般诡异却又漂亮的画面。
可这其中最漂亮的还是从下方直衝上来的美人,好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蒙蒙白光,是这幽暗的血湖下最亮的那颗星。
鹤景霜下意识向她伸出手,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啊,师尊的衣服又被血染得一片黑了……
“阿霜!”
白时念看鹤景霜的手无力飘荡在湖中,目眦尽裂,许是极度的愤怒终于跨过秘境的空间阻隔,此刻人在东岚山上空的白时念本尊也成功击穿山峦,瞬息之间便从已经被她轰成深坑的东岚山灵脉节点处下来,她顺着与鹤景霜身上法器的感应来到血湖边。
身着玄衣的白时念抱着脱力昏睡过去的鹤景霜半跪在湖边,而一身纯白的白时念却站在她们身后。
来自血湖内的暗红色液体从两人身上一滴一滴落下,就仿佛血一般,深深刺痛了白时念的眼睛。
景容刚从血湖中探出头来,正对上白时念红透的眸子,被吓得立刻潜进湖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呜呜,好可怕,这女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出来。”
白时念的声音如棋子落盘,清脆却带着无比锋锐的寒意,景容还没动作,就被灵力绳索五花大绑地从血湖里拉出来。
“刚才发生何事,说。”
景容几乎要被白时念身上放出的无边杀气冻僵,她下上牙关打着颤,老老实实简明扼地要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出于对另一个白时念的恐惧,没敢说出鹤景霜身体里还藏着一点红光的事情。
“已经神魂俱灭?”白时念笑出一声气音,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呵,倒是便宜他了。”
“去带路,把里面的四个玄剑门弟子带出来,不能让阿霜的同伴死在这里。”后半句是白时念对分神说的。
穿玄衣的白时念面色冷硬,抱着鹤景霜不愿松手:“本体,你入魔了。”
“她是我的。”
“她不喜欢。”
“是我的。”
“她会生气。”
“我的。”白时念又重复了一遍,她赤红的眸子紧盯自己的分神,大有再不放手,连自己都要杀的架势。
后者轻啧一声,依依不舍地将鹤景霜交到本体手上:“之后把记忆共享给我,我就不回去了,要贴身保护阿霜我才能放心。”
白时念没作声,知道鹤景霜只是脱力昏睡过去,眼睛里的红慢慢退去,她把人整个圈在怀里,却又像是怕扰了她睡眠,不敢用力,甚至都不敢像刚才的分神那样贴着鹤景霜的脸。
因为她怕,她怕得很,是她的私心让阿霜成了如今孱弱的模样,也是她一时不察才让阿霜陷入险境,让她最珍贵的宝物差点被人夺走,差点永远离开她。
所以阿霜忘了和她的过往,也是她活该。
白时念不敢让现在的鹤景霜知道她的心思,因为鹤景霜隻当她是师尊,只是一个可以信任的长辈。
仅仅如此。
她们再也不是过去那般可以无话不说的半身了。
白时念的分神看着本体抱人飞走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转身带上还被吊在空中的景容:“把他们的位置报给我。”
景容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生怕自己被扔在这里。
也不怪她如此害怕,实在是白时念所修剑道天生克她,是少数能真正杀死她的人,性格又冷又硬,近百年的相处时间都没能让她心软半点,愣是要等鹤景霜来了,白时念才肯同意她化作人形离开,否则就宁肯这具分神和她一同困死在这秘境。
早知道这女人如此心硬似铁,给景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告诉白时念血之灵的真正用处,甚至还背着鹤景霜和她做交易。
她白白丢了那么大一块核心,弄得现在化作人形才十二三岁的人类年纪,还没法得到自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唯一庆幸的就是霜姐姐承诺要养她。
白时念真是个疯子,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剑灵得到真正的肉身,宁可生生把魂体分隔开,弄了个能自行活动修炼的分神看守她,现在入魔了还要再分一个出来贴身保护霜姐姐,这肯定就是霜姐姐说过的变态跟踪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