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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鹤景霜敏锐的感知能力让她高估了敌人的能力,这才叫她感应到敌人的气息暴增时仓皇逃开。
“咦,那女人怎么好像没有追过来。”鹤景霜飞着飞着,发现后头没有动静,心生疑惑便停了下来,此时她已经飞出好长一段距离,似乎已经脱离危险。
卧槽,不会是因为白时念已经瞬移过去了吧,鹤景霜咽了咽口水,她生怕自己被白时念发现,立刻便想再潜入河中,试图用河宵教她的河蚌族秘法在河底淤泥中装死物,躲过这一场劫难。
鹤景霜才刚向下做出飞行的动作,便有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幽幽响起:“阿霜,你还想去哪儿?”
鹤景霜眼睛睁圆,身体下意识僵住,多年来听从师尊话语的本能让她停下,可鹤景霜却咬着牙,硬生生顶着莫大压力想要继续往下飞。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被一股极强的威势压得动弹不得,别说飞走,周围的空间都似乎被身后人放出的气势冻住,鹤景霜体内的灵力都要转不动了。
可是鹤景霜会对白时念认输?她宁死也不愿!
鹤景霜将牙关咬得咔咔作响,憋在心里的那股怨气逼着她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今日真是晦气,一而再再而三有人将我认作他人,可惜,那所谓的阿霜早就死了。”
“……阿霜,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回来吧,好吗?”
听到心心念念想要的道歉,鹤景霜却一点也不开心,她甚至更愤怒了,这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为何事难过,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失望,就只是想用这种好话哄她回去。
如果她拒绝,会得到怎样的结果?鹤景霜用头髮丝想都知道,她会被抓回去关起来,关在这个偏执狂身边,白时念根本不在乎她的想法!
如果白时念在乎,就不会瞒她这么多年,从心魔到分神,所有人都在骗她!说不定就连宗门很多前辈都帮着白时念一起骗她,什么小师妹,全部都是骗子!
如果一开始白时念就让她知道一切,告诉她真相,不就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吗!
“你认错了,”鹤景霜强行忍住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闭着眼睛冷笑,“什么阿霜,早就死了,反正不是我。”
“实力不如人,我认命,要杀要剐随便你。”
身后人没再说话,鹤景霜死死咬着牙,想着当时的痛苦,想着发现自己被欺骗的绝望,想着曾经无数个夜晚的失落和难过,白时念想用区区一句“对不起”抹平一切,她想得也太美了!
明明,如果白时念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的话,她根本、她不还是会爱上她吗!
如果白时念从一开始就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又怎么会嫉妒那个被宠坏的闻霜剑剑灵,如果白时念的心魔不骗她,不故意误导她,她当时也不会情绪应激,就不会刺激得白时念失控了。
可是在感觉到微凉的手抚上自己脸颊的那一刻,紧紧闭着眼的鹤景霜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压在她心里的那些沉重情绪好像全都坠在了胃里,让她反应极其激烈地拍开白时念的手。
“滚!别碰我!”
鹤景霜用力挠着自己被碰到的那半边脸颊,坚硬的指甲在白皙的脸上刮出好多道红痕,她不肯去看白时念的表情,只是神经质地想用疼痛掩去脸上残留的触感。
明明是很喜欢的抚摸,明明那么舒服,为什么让她那么舒服的人是这个根本不在乎她想法的女人,她一点也不想要!
“别这样,阿霜,不要伤害自己,我不碰你,不碰了……”
鹤景霜抬头想要瞪她,可是她却看到自己曾以为的最强大最无所不能的师尊,正看着她悲伤地流泪,不是白发赤瞳,是黑发黑眸的,是她最熟悉的师尊。
又不是她疼,她哭什么啊。鹤景霜颤抖着移开眼睛,她用手遮住脸上的红痕,下意识就往后退,她不想看到这人流泪的样子,更不想看到那些因她落下的泪水。
然后鹤景霜就莫名其妙地撞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这女人和她眼前流泪的白时念有着相同的面容,完全一样的身形,截然不同的发色,还有同样含着悲伤的赤红色眼眸。
鹤景霜被吓得往另一边退了几步,却又被一身青衣的女人搂着腰抱住:“阿霜,你刚才已经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鹤景霜身体一抖,她拚了命地想要挣脱开,可力量远远不够,鹤景霜分外紧张地动了动喉咙,隻觉得嘴里干涩得要命。
现在的状况也简直要了她的命!
怎么会有三个白时念,她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下真的要糟啊!
“阿霜,对不起,我不该装作他人身份故意接近你,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身后的女人抵在鹤景霜肩上,几乎是对着她的耳朵说话,如此亲密的姿势和距离让鹤景霜浑身上下都僵硬得像铁一样,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后,鹤景霜大脑一空,什么反应都没了。
“放开她,她不喜欢。”
白衣黑发的女人怒视这边,眼里还在无声无息的流泪,鹤景霜下意识看过去,又像被火烫了似的移开视线,可另一边白发赤眸的女人却对她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对不起,阿霜,是我的私心伤了你,我不该装系统骗你。”
鹤景霜终于忍不住了,她心里积攒的那些怨气怒气一股脑从眼睛里涌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去,带着她想说很久却一直说不出口,也没办法对白时念说出来的话从嘴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