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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无所谓,白时念想要她恢復记忆,那就这样吧,她无法阻止白时念,也没必要阻止她,鹤景霜会让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知道,她们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所谓的回忆和曾经。
鹤景霜没有再想这些让她难过的未来,她不关心计划成功后的结果,她心中汹涌的怨气被白时念的眼泪洗净了,剩下的只有熊熊燃烧,越烧越猛的嫉妒之火。
白时念对她越好越温柔,鹤景霜就越是嫉妒过去的自己,明明是那么好的伴侣,为什么要任性地和她吵架还离家出走,真是个该死的,被宠坏的熊孩子。
鹤景霜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有病,她竟然连自己也要嫉妒。
呵呵,这么看来,她们还真是相配啊。
鹤景霜想哭,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的眼泪已经在白时念面前流干,再因为这个人流泪只会让鹤景霜觉得自己很可悲。
爱似野火,情难自禁,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它消失?大概只有死亡可以吧。
鹤景霜在房间里静坐了很久,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终于能静下心吐纳灵气,而一直守在门外的分神感知到灵气的波动,也松了一口气,她苦笑着抬起头看向天上星辰。
分神并非不知道鹤景霜如今的冷漠态度是因为介意曾经剑灵的身份,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鹤景霜解释,对她而言,从来都是人比剑重要。
罢了,她们还能有很长时间,就像过去那样慢慢让阿霜放下心中芥蒂吧,白时念当年能捂暖冰冷的闻霜剑,现在当然也能对她死缠烂打,只要不会被赶走,阿霜还愿意和她说话,就还有机会。
该死的本体,若不是本体太怯懦,现在阿霜怎会拒绝她的接近。如果身在此处的并非她这个分神,而是本体,阿霜绝不会把她关在门外,如此怯懦软弱的人竟是她自己,真令人嫉恨。
鹤景霜终究没有让分神一直守在门口。
在房间里打坐过了一夜,鹤景霜回神后发现分神的气息竟然还在外面,没好气地开门:“你就偏要守在门口吗?又不是看门犬,做自己的事去。”
“可我隻想守着你,阿霜,如果你介意的话,干脆把我当成看门灵犬吧,我不介意的。”
鹤景霜对这没脸没皮的分神翻了一个白眼:“别发疯,说这种话也不嫌丢人。”
“若你喜欢,自然不丢人,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便藏好,不碍你的眼。”
鹤景霜定定地和分神对视,里面的认真是那么清晰明显,她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
“进来吧,不准说话打扰我。”
鹤景霜没有再和分神说话,重新坐回去打坐修炼,认真的样子像是完全不在乎她的存在,分神盘腿坐在鹤景霜身后,一直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其实她更想注视着鹤景霜的正脸,只是现在还不敢,她怕自己会被赶出去。
阿霜怎会变成这样性格的人呢?她曾经那么爱玩,喜欢新鲜事物,到了一处陌生的场所,阿霜必定会央着她撒娇要出去玩,去体验那些从未感受过的风土人情,去结交更多友人,了解许多从未见过的人与事。
明明半年前阿霜还很好奇外界的一切,她也想去许多地方游历,去见识更多修仙界的奇闻异事,可现在的阿霜走在哪里都是目不斜视,隻盯着她心中的目标,想的只是修炼,是提升修为,她再也不关心外界的事物,或许如今唯一能牵动她心神的就只有她的师尊。
阿霜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笑容、她的活力、她的好奇心,好似已经全部消失了。
是因为本体对她的教育?是因为这些年的惴惴不安?是因为半年前本体和心魔对她的伤害?
分神沉痛地想,她最爱的阿霜好像已经被“她”亲手毁掉了。
可伤阿霜最深的两个“她”还不肯面对现实,一个躲在让阿霜恢復记忆便能回到过去的幻想中,一个过分胆怯,以至于到现在还不敢直面阿霜的心伤。
“她”怎会变成这样的人?白时念不该是这样的,被阿霜喜欢的阿念不该是这样的。
犯了错,伤了人,就该道歉,就该补偿。分神在心中叹了又叹,既然她们不愿,那就只有她来了。
分神想着或许能让阿霜高兴的事物,起身去了外面,而她以为的正在认真修炼的鹤景霜在她离开后,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浊气。
鹤景霜看着那扇已经被关上的门,心中腹诽,就算这人不说话,可存在感那么强烈的视线一直钉在她后背上,她怎么可能静心修炼啊,真不该对这家伙心软。
可鹤景霜想着分神也是白时念的一部分,分神对她同样怀揣着无比炽热的爱意,鹤景霜就实在无法对她硬下心肠了,而且这具分神还喜欢用白时念的脸对她示弱,用白时念的声音对她讨饶,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利用她对白时念的在意接近她,她不想被人抓住弱点,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跑掉吧。
在这瞬间,鹤景霜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她不想让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任何人侵入,也更不愿意让人瞧准她的弱点一点点撕开她的心防。
可是,无论心中有多少反感,鹤景霜发现自己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
因为她在等着离开的分神回来?太可笑了,明明这具分神没有师尊的记忆,也不是她在意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