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一股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觉抓住鹤景霜的心神,她有些慌了,放出神识想寻找自己的念霜剑,她不能让念霜留在这里,它还那么小,它的主人都还要它啊!
可鹤景霜的神识才刚放出去,便有无数繁杂的思绪涌入脑中,悲伤、绝望、痛苦、憎恨……这些堪称磅礴的情绪狠狠敲在鹤景霜脑中,她眼前一黑,大脑发懵,半跪在地上,只能用手中的陌生灵剑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
【带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他还没死,带我去找他!】
被怒吼从狂风骤雨一般的思绪中惊醒,鹤景霜艰难运气,勉强问道。
【你要出去找谁?】
【唐峥旭,把我扔在这里的唐峥旭。】
【他骗了我,把我遗忘在这里。】
【我要去找他!】
最强烈的怨恨和愤怒像波涛一般拍打在鹤景霜的识海上,她面色苍白得厉害,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阿霜,静心凝神,抱元守一。”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裹住自己,手也被人握住,勉强支撑着身体的鹤景霜一软,被赶来的白时念抱进怀里。
鹤景霜听到白时念的声音,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涌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她怀里贴了贴,呢喃道:“时姐姐,念霜还在这里,要找到它,我没有不要它。”
在鹤景霜身后,白时念脸上闪过悔恨和痛苦,她低低地应道:“嗯,你且放心休息,我定会把它找回来。”
鹤景霜安心了,让人极度安心的温暖感觉驱散了周围的那些负面情绪,她勉强想保持清醒,最后却还是在这种熟悉的温暖中缓缓合上眼睛。
白时念将少女抱起,她冷眼看着地上的那柄灵剑,它执念成狂,被封在断剑崖下,闻着阿霜身上的味儿就衝过来,害她差点被此地积攒数千年的迷障所伤,可白时念不会因它的遭遇产生半丝同情,她隻冷冷说。
“唐峥旭的确没死,他已夺舍他人躯壳,想将自己炼做人剑之体。”
“玄澜,你被他舍弃,他确实不要你了。”
玄澜剑身上紫光闪烁,白时念却没有多给它一个眼神,冷哼一声,厚重的冰壳从剑身蔓延生长,最后裹成人高的冰块,这柄玄澜剑竟是生生被白时念冻在这里,无声无息,连怨愤的思绪都传不出去了。
白时念抱着睡着的鹤景霜走到躲在角落的念霜剑面前,她轻声叹息:“这并非阿霜的错,我才是那个骗子。”
“念霜,回去吧,她会难过的。”
虽然这话带着请求的意味,白时念却没有给念霜剑选择的机会,她心意一动,便控制着自己的本命灵剑飞起,剑灵的反抗对她来说太微弱了,念霜剑的剑灵才刚诞生不久,而白时念,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刚踏入修仙之途的小小修士。
只要白时念想,没有东西能违逆她的意志,可她永远舍不得让她最爱的阿霜难过。
念霜剑被白时念控制着落入被她抱着的鹤景霜怀里,白时念垂眸看着怀里睡着的少女,按人类的年纪算,鹤景霜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因着修炼,身体的生长速度比凡人要慢一些,现在看着还是少女模样,缩在她怀里时只有小小一团,可那时她却忽然间失控,对阿霜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阿霜厌恶被她触碰,她本不该再出现的。
可,为何阿霜愿意对她的分神和颜悦色,甚至说出那般亲密的称谓。
真令人嫉妒,凭什么,她不甘心。
若她收回那具分神,是否……白时念幽幽叹息一声,她抱着熟睡过去的少女回到白霜峰。
白时念将人放在床上,她没有看冷着脸的分神:“既然阿霜如今信任你,那便照顾好她。”
“你现在的修为低了些,”白时念每说一个字,身上的气息便再弱一分,和她相对的是分神,她体内的灵力猛然暴涨,修为从元婴后期一截一截增长,终于到分神后期,最后竟然又突破了。
“合体期,勉强算是够用。”
分神冷眼看着又想逃走的本体,她的脸已经快和雪一样苍白了:“你若继续躲在断剑崖下,渡劫期的修为便保不住了。”
白时念转身离开的步子没有半分停顿,比起鹤景霜的安全,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她们都知道这点。
“她最爱的还是你,若她知道,定会伤心。”
白时念挺直的背似乎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压弯了,她闭了闭眼:“那便永远别让她知道。”
“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你想让她跟你一样被情所困吗。”
“……你不是在么。”轻得像是幻觉的话飘进门,可说这话的人却已经消失了。
冷笑着目睹本体离开,分神坐在床边,她握上鹤景霜的手,像过去那样用灵力安抚她,她深深地看着鹤景霜,不知多久过去,鹤景霜慢慢睁开了眼睛。
可鹤景霜微启的双唇里吐出的字眼,已经不再是她最想听到的阿念了。
“师、时姐姐,”鹤景霜眨了眨眼睛,注意到分神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她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怎么了?”
分神微笑:“阿霜,我不会骗你,也不愿再隐瞒你。”
“刚才你在断剑崖下看到的白时念并非我,是本体送你回来的,连同念霜剑一起。”
那是白时念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