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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有用,白时念为什么要在阿霜重伤清醒时,对她谎称她们是师徒?
就算分神成功了,真的让阿霜又爱上她,可阿霜终究会想起过去的事啊,那个分离出去的心魔为求得原谅,已经去找唐峥旭了,若没能得到那部分鹤景霜被夺走的神魂力量,白时念笃信,心魔一定会用更粗暴简单的方式让鹤景霜知道过去一切。
到那时,阿霜有多少可能会变得彻底憎恶她,若分神看到阿霜嫌恶憎恨的表情,又怎么可能、她要如何还能再对阿霜温柔?
可是阿霜,只会爱温柔的她啊。
若早知事情会发展变成现在这样,白时念绝不会在那时害怕得想要隐瞒一切,若一早就将所有事情告诉阿霜,至少她绝不会、就不会那样伤害阿霜了。
只要温柔一点的话,就会喜欢?
只要是为了师尊,愿意做任何事?
脑海中回荡的话语让白时念心中的某个角落又响起了痛苦的悲鸣,她眼里红光闪烁不断,气息狂躁,她又要无法控制自己了。
白时念强行中断自己的思绪,恢復了冷漠如冰的表情,在鹤景霜心中,白时念永远只会是师尊,那她也只要做好一个师尊该做的事。
分神和心魔要做什么,她无法控制,也无需阻止,爱徒的修行之路上会有很多痛苦和困难,当师尊的不能以关心为名妨碍徒弟成长,她只是最后的防线,让爱徒不会道消身死的守护神。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岌岌可危的气息又重新平复下来,白时念也到了离开前的最后目的地武清城,她去了宿家,与宿眉做好交易,允诺一段时日后必定想方设法将花时步骗出玄剑门,换得她对鹤景霜以及景容的看顾。
之后,白时念便去了安海郡与无尽海的交界处,也就是魔域的入口之地,她曾在魔域战场有过赫赫威名,轮班守门的两位他宗修士看到白时念表情冰冷,眼神里像是淬着刀子,甚至没有出声叫她停下看通行证,面面相觑后目视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山与天交界的尽头。
“不是传闻闻霜剑尊接了宗门任务,要留守在外当护宗长老么,怎么才百余年就回来了?”
“观她身上气息,是不是比以前弱了些?”
“没看出来,还是那么冰冷冻人,嘶,再过两月我们就要换班回去了,不管她,回去后好生修炼,下次门内排名可不能再垫底。”
“道友说的是,”这位元婴期的修士望着远处即将消失的那个白点,喃喃道,“像那样鼎鼎有名的天才,大概永远不会有我等的烦恼吧。”
“真是羡慕啊。”
无独有偶,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分神和心魔进入魔域的时候,不过这一次分神却没有立刻带人飞走,她对守门的那两位修士招招手,问道:“你们可知离此处最近的玄剑门驻地在何处?”
“往东南方向直行八百余里,三个多月前那里刚出现一处灵境,听闻有两队玄剑门剑修去了。”
分神淡淡颔首:“如此,多谢。”
答话的修士瞪大眼睛,却看见这两位玄袍剑修皆踏着冰冷刺骨的剑意疾驰而去,不过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闻霜剑尊与传闻中说的似乎不太相同。”
“玄剑门剑修大多都是这样,只是看着冷,实际上比想象中热情许多,”他旁边的修士摇头,“你又不是不知,他们很爱路遇不平拔剑相助,而且还不要报酬,不愧是最正直的清流之门。”
“你说的是,刚才那位同道似乎没有随身佩戴灵剑?这可真是奇怪。”
“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与玄剑门弟子有过交情的这位修士似震撼似感慨地说,“前段时间我遇到一个刚来灵域的玄剑门弟子,被困在一处小灵境的时候,他同我说了不少外界的事。”
“闻霜剑尊竟是收了一名身具‘天生剑骨’体质的爱徒,她因着自己的特殊体质,无法修炼玄剑门独门秘法,自然不必随身携带本命灵剑,不过她隻用了十年便从零突破到金丹期,在我交的那名友人来灵域时,听闻她出门历练数年便到了元婴,算算时间,现在也该进来了。”
“竟是如此!难怪闻霜剑尊会亲自引她进来,还是要送人去驻地,一般单独进来的修士可都是被放养,哪有人手把手引导。”
“确实,据说闻霜剑尊对徒弟十分宠爱,不仅日夜亲自教导,还曾为她轰平过一整条山脉!”
“谑!”
“不过若我是闻霜剑尊,有这等绝世天才的徒弟,怕是也同样宠她,”满意地看到同伴震惊的表情,这人远目看着两个黑点离去的方向,有些憧憬地说,“不到五十岁的元婴修士,这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怕是再过几十年,那位仙子就该被称作尊者了。”
“若我们能有这种惊人天赋该有多好。”
“别想了,能被闻霜剑尊如此宠爱的徒弟可不是只有体质,据说她在那玄剑门中也算得上最勤奋的,出门历练都不去玩乐,就连休息时间也要打坐修炼!我那友人说起她来,都是满脸讚叹,自觉不如呢!”
还在天衍世界的鹤景霜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威名”竟然已经被师兄师姐们传到了魔域,而且还被这些无聊的修士们夸张成了千年难能一遇的绝世天才,甚至觉得她可以超过白时念的记录,成为当世最年轻的渡劫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