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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都听你的,”白时念抱着气呼呼的爱人缓缓从崖上落下去,柔声说道,“不过要先化解它们的怨气,阿霜,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被成功顺了毛,鹤景霜的语气缓和许多,她看着周围环境,越发黑了,并非光线无法到达崖下,而是浓重的怨气形成迷障,将光线吞噬干净了。
比几百年前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环境更黑,怨气更重,鹤景霜甚至觉得,若再发展下去,这里的剑灵们会在其影响下,成为真正的怨灵,最终为恶人间。
断剑崖这种缺德玩意儿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太不应该了!
鹤景霜如今已经不再是只能依附于剑身的灵体,在断剑崖下,受到的影响比从前小很多,只是她感知很敏锐,所以依旧不喜这里的环境,一直皱着眉头。白时念注意到她心情不好,便将人抱起来,放出剑意,把身边护得严严实实,任何怨气都传不进来。
到了下面,鹤景霜一眼就看到矗立在地上的大冰块,她看了白时念一眼:“把另一个冰块也放出来吧,先满足玄澜的愿望,它性子急,之前也不是故意的。”
鹤景霜敲了敲封着玄澜剑的冰块,很平静地说:“玄澜,我将时峥带回来了,若你能听话,我便将你放出来,否则就老实呆在冰里,目送他最后一程。”
“同意的话就闪一下光,闪多了我就当你拒绝。”
被冰封已久的剑身上闪过一丝电光,鹤景霜满意地点头,指尖轻轻一弹,冰里的剑意自然溃散,冰块也就无法困住玄澜剑了。
冰块崩散,玄澜剑鸣,鹤景霜握住剑柄,曾经清冽的少年音现在已经很沙哑了,它在问,你要杀了他吗?
鹤景霜点点头,对这些心思纯粹的剑灵,没有隐瞒的必要:“嗯,他违背门规,早就被长云长老驱逐出门,后来又犯下许多错事,已经是邪修了,论门规当斩。”
“而且他针对我设下陷阱,害我失忆数十年,还想分开我和时念,于私,我也不愿留他一命。”
玄澜剑沉默了很久,白时念已经将唐峥旭放出来,唐峥旭睁眼看到自己所处环境,眼里竟然出现嘲讽的笑意,他明显想说什么,但鹤景霜却在等玄澜的回应。
终于,玄澜说:“我能问他为何要扔下我么?”
鹤景霜摇头:“玄澜,时峥师兄早已入魔,既然他扔下你,便不会在乎你的想法,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走火入魔的修士,一切行动都隻为自己的心魔,唐峥旭将玄澜剑抛弃在断剑崖下,大概是对曾经爱剑最后的仁慈。
武器会受主人影响,若主人误入邪道,犯下太多罪孽,所用武器的灵性会被污染,若他再留玄澜剑在身边,恐怕玄澜剑会成为邪器,灵性不再。
“……那便让我杀了他。”
“好。”鹤景霜应了,白时念闻声解开唐峥旭的束缚,冰块碎裂声不断,但他没有逃跑的可能,白时念的剑意层层迭迭刺在唐峥旭身上,像是在他身上开满了霜白的小花,唐峥旭没有挣扎,像是不知道痛一般盘腿坐下。
“我倒是没有想过,被逐出师门后还能有机会再回来,哈哈,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不负曾经数百年的苦修啦,时念,闻霜,坐下再聊,我要说的事有许多,站着听多累。”
鹤景霜没想到他的语气会变得这么坦荡,她沉吟片刻,问道:“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转化为血灵?为什么,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不会如你所愿,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何必牺牲你,只需要解决那些魔气,它们对你还有好处哩。”
“魔域和魔气在我看来,本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没必要消除,修士能和它共处,你去过无尽海,那里的海妖族不也还能好好生活吗?”鹤景霜拉拉白时念的袖子,后者又将人抱起,被爱人环住脖子,白时念脸色好了许多。
唐峥旭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鹤景霜手上的玄澜剑,笑道:“比起优柔寡断的时步,闻霜,你才更适合去修无情道。魔气泛滥,此世将有多少人因一点矛盾大打出手,甚至大动干戈,血流成河,这也要习惯么?”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算日后懊悔也是他们应得的,叫我看,这世界的修士执着于提升修为,积攒资源,没有多少人愿意耐心提升心境,也活该轻易被外物影响。”
“哈哈,你连时念也一起骂,真是冷酷,她的心结可是你。”
鹤景霜不理他的挑拨,反而点头认同:“这个死心眼的笨蛋就是该吃点教训,就算没有魔气影响,估计也迟早走火入魔,我就不信她现在真的对过去的事彻底释然了。”
“阿霜!”白时念罕见地有些恼了。
鹤景霜无奈耸肩,当着唐峥旭的面主动献吻,轻易将人安抚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现在还有其他正事要做,所以还没到收拾你的时候,之后你等着吧。”
“真是精彩,每每看到时念这模样,我都觉得好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早点说完,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身体变回小孩后很容易累的。”
说着,鹤景霜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挂在白时念身上,白时念微微蹙着眉,冷声问道:“若再故意拖延时间,我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