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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已经退休不办公了。”沈爸关上门，朝桌架前走，忽然又接一句，“但钱还是有的。”

陆栩栩没摸着头脑，愣了愣才接上话，“哦是啊，沈叔叔两个女儿都事业有成，您和阿姨可以安享晚年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会儿正跟站军姿似的笔直笔直地挺在门口，体态僵硬极了。

无他，就是心里紧张的。

她总有种似有若无的感觉，沈叔叔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她。

沈爸笑了笑，意味不明，突然一句话把陆栩栩从脚趾尖震到天灵盖。

“我知道你和小枝的关系。”

沈爸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票，转身带到她面前，“你写个自己想要的数字吧，我一次付清，今天你就从小枝身边离开。”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陆栩栩整个人为之一振，只在电视剧上看到的豪门剧情没想到此刻劈头盖脸地降落在她身上。

沈爸拿着手里的支票让她离开沈枝。

陆栩栩呆了呆，所有空气仿佛于瞬间凝结在她身边。

她脸上又干又热，声音也干涩卡了壳，“沈叔叔……为什么要这样？”

沈爸淡定道：“小枝打小接受的教育就不错，温顺懂事，聪明漂亮，大气端庄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就算不说这些，做伴侣至少两个人的德性品格要相近吧？陆小姐，我不认为你身上拥有和我女儿相配的素养。”

“你想要钱是不是？不谈这段感情，钱现在我也可以给你。”

陆栩栩双腿仿佛灌了铅驻在原地，甜美乖巧的神情渐渐在她脸上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煞白和尴尬。

“沈叔叔……”她该说什么？她不是想要沈枝的钱？她没有不良嗜好德性品格也还不错？但这都只是她自己的认为罢了，此刻在对峙中显得难以启齿。她只能问：“您是不是有一些误会？”

沈爸的脸上露出一点不耐烦。

“你知道小枝的家境，我也知道你这类年轻小姑娘现在都崇拜物质，尤其是像你长得确实很漂亮，所以想用年轻美貌依附在小枝身上拿点钱，你今天带的包就是小枝给你买的吧？”

“是，”陆栩栩说：“但我和她在一起不是为了让她给我买这些，我平时也会……”

沈爸打断道：“够了，你的出身家庭我能看出来并不是很好，所以养成了爱慕虚荣的习惯，我不会管你，但是不允许你为此来勾引小枝！这笔钱给你，你从她身边赶紧离开，要是我亲自跟小枝说，你会一分钱都得不到！”

沈爸打开笔盖，自己签了个不菲的数字和名字在上面。

“拿去吧陆小姐，我们家庭就算找儿媳不会强求门当户对，那也不能忍受天壤之别，更不能接受有人居心叵测！”

陆栩栩咬着下唇，没有接过支票，低低的声音从唇边出来，问道：“您、您问过沈枝的意见了吗？”

沈爸道：“小枝的书香门第，不会和拜金粗俗的人在一起，等她见到更好的人就会知道了，陆小姐，用物质联系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这笔钱能比你陪在小枝身边这段时间给你的更多。”

陆栩栩双脚并紧站在原地，低低垂着头，余光里模糊的古雅醇厚的红木家装背景宛如映进她眼底可望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那个排斥她的，高雅的书香门第。

脸上火辣辣的红烧到了耳根，她死死合住两片唇，不开一点口，才把崩溃的声音藏住。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视线里越来越朦胧。

脑袋垂落的弧度像一朵凋谢的花。

忽然脚步声临近这边书房，“爸，我回来了，电池在这儿，爸？”

沈爸心头一虚，赶紧把书房门拉开一个小缝溜出去，结果沈枝刚好找到这儿，趁门一开一合的片刻看到了里面陆栩栩的背影。

“我来啦，电池呢？”

沈枝将两组电池放他手上，越过他打开书房门进去，“栩栩，你要看书吗？”她的问声还带着笑，但笑意在进去后戛然而止。

转眼，门被沈枝反手关闭。

“栩栩，你怎么了？”

陆栩栩站在门边不远，低垂着头轻轻抽泣，汹涌的泪痕在她脸上一条一条划过。

沈枝心头一紧，抓紧她的手，“出了什么事？”

可陆栩栩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抿紧成线的柔唇微微颤抖，无声地一次又一次吸鼻子。

一颗大大的泪珠打到地板上，好似心臟破碎的声音。

不知道陆栩栩这样无声地哭了多久，她也就这样伫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沈枝抱她，向她道歉，神情慌乱。

“对不起栩栩，我回来晚了，我在，我现在在这，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

良久，两隻通红的眼睛终于哭累了，晶莹的眼底只剩下憔悴和破碎。

陆栩栩问：“你喜欢我吗？”

沈枝说：“喜欢，喜欢，喜欢。怎么了？你告诉我，栩栩。”

陆栩栩用手背抹抹眼睛，吸气道：“沈叔叔给了我不少钱，他要我离开你。”

沈枝心头一震，眉头蹙起来。

“你们是书香门第，上流人士，沈叔叔说的没错，我只是有点钱的暴发户，品性素养都和你不配。我最讨厌别人拿阶级的眼光看我，沈枝，哪怕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钱也能花得很开心。”陆栩栩只是望着地板，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