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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炫轻轻拍着郑菱的肩膀。
等上了飞机,舒炫给郑菱升了舱,两人挨在一起,郑菱靠在舒炫肩膀上她吸着鼻子像是刚哭过一样。
舒炫并没有过多的安慰郑菱, 她知道郑菱的性格,尊重她所有的情绪。
到江城后,郑父派司机过来接郑菱她们, 一路到医院两人都没有说话。
郑父穿着西装, 站在玻璃房外看着无菌病房里的郑母,他听到动静转过身, 双鬓的头髮已经斑白,眼神里透露着疲惫。
“爸。”郑菱看到郑父后收起自己的情绪, 她快步走过去,舒炫跟在她后面要小跑才追得上脚步。
“先回家休息, 这里有我。”郑父依旧关心郑菱, 他看到身后的舒炫:“小炫带她回去吧。”
郑菱当然不会离开, 她强装着镇定:“到底怎么回事?”
郑父叹了口气,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你妈开车,撞上变道超车的吸粪车, 大腿骨折后暴露在粪水中, 导致严重感染组织坏死。”
“肇事者呢?”郑菱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这属于超车司机的全责。
“当场死亡,法医判定为窒息性死亡,人从车里挖出来的时候泡在排泄物中, 他没爸没妈也没到强製结婚的年龄。”郑父说到这里锤了锤墙壁, “追究责任都无法追究。”
郑菱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如果是单纯的车祸截肢的概率极小,可偏偏是撞上的吸粪车。
“你别担心, 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就等你妈妈醒来。”郑父看着郑菱啪嗒一声坐到铁椅上便安抚到。
舒炫也坐过去,她没有说话, 轻轻地抚摸郑菱的背。
“爸,以后遇到这种事,请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郑菱说完这句话,她又想到舒炫在机场说的那番话,两人的诉求似乎是一样的,有那一瞬间,郑菱感觉舒炫好像已经把她当做了真正的配偶。
郑父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点了点头:“好。”
这时,郑父的秘书打来电话,公司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爸,这边有我,您先去忙吧。”郑菱说到。
郑父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你妈妈醒后,立刻给我打视频,我怕她看不到我心里不安。”
“嗯。”
郑父走后,舒炫拿着手机点外卖,郑菱平时就吃得比较规律,她怕郑菱饿着,自己倒是习惯了不吃东西。
郑菱也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杨磊说了自己家里出了点状况,回去的时间不一定。
好在最近工程上没有什么需要郑菱费心的,只有一件事需要郑菱签字,之前晋城地震,后续皆得饱公司进购了一批物资,这几天已经送到了公司,要转运到晋城,杨磊那边没有权限处理。
她公司采购了卫生巾、卫生棉条、孩子的厚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应急药物,这笔款的数目很大,按照流程是需要郑菱亲自签字的。
郑菱便让杨磊第二天寄过来给她签字,这样才不会耽搁晋城那边重筑家园。
外卖到的时候,舒炫一个人去楼下拿,医院的白色大楼空荡荡的,走廊里隻开了一盏灯,门诊部关着门,舒炫只能从应急通道绕出去。
她在门口的时候,碰到一个人,看身影有些熟悉。
“杨殷?”舒炫尝试着喊了一声。
杨殷站在树下打电话, 路灯昏黄的灯光把她浅红色的发丝照成金棕色。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后,转过头看过去。
“舒老师?”杨殷挂掉电话,向前走了两步。
舒炫的外卖员过来把餐食递给她, 她才过去跟杨殷搭话:“你怎么在医院?”
“我老公做手术, 这会儿还在手术室。”杨殷说话倒是出奇的平淡,看起来再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
“嗯, 要吃宵夜吗?一起吃点?”舒炫没有过多的问话,毕竟她跟杨殷也没有太熟。
杨殷苦笑到:“不吃了, 舒老师是陪郑菱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舒炫用手摸了摸外卖的温度,还是很热的。
“我前两天碰到郑菱爸爸, 那时候我自己也忙, 就没有给她发信息, 好像是她妈妈出事了?”杨殷问到。
“嗯,”舒炫说着便要往回走:“我先回去了,郑菱没吃东西。”
杨殷欲言又止, 最后点了点头, 在原地目送舒炫离开。
郑菱坐在长椅上, 她这几小时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开始给郑母看假肢了。
“郑老板,过来吃点东西吧。”舒炫把郑菱叫到走廊的尽头, 这边有两张小桌子, 刚好可以用来放吃的。
郑菱起身, 她步子有些沉,“谢谢。”
舒炫买了郑菱喜欢吃的东西, 烤羊腰、烤虾、蒜蓉茄子粉丝, 还给她买了一碗红糖醪糟鸡蛋。
“我刚刚在楼下碰到杨殷了,她老公在做手术。”舒炫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郑菱说一下, 毕竟她俩是同学。
郑菱拿起一串烤苕皮,“她老公怎么了?”
“没细问。”舒炫拿了张纸,她下意识地伸过手用纸巾给郑菱擦嘴角,郑菱缩了缩脖子。
她有些不自然地说到:“舒老师,我自己来。”
“好。”舒炫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眼神,看到这样的郑菱舒炫内心深处最密闭的空间被渐渐打开。
以前在舒炫眼里,郑菱仿佛一直都是工地上那个搬砖的小妹,工人们有啥问题都找她,像这个人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