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十二点的飞机,到京市得下午三点多,希望你和我那位姐夫能准时到。”
耳边再度响起通话的内容,顾倚风顶着黑眼圈清理思绪,又心烦意乱地捏了捏鼻梁。
指腹点进跟某人的聊天框,早上发过去的消息他还没回。
这么忙吗?都四个小时了。
她心想,饱满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想了想,她刚准备再发一条,手机屏幕就猛地一切换,变成了来电待接通的状态。而打电话来的人,正是忙到几小时不回消息的时某。
“喂?”她有些不满。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抱歉,刚看到消息,我现在去接你。”
食指玩绕着几缕垂到胸前的发丝,深棕色的狐狸眼闪了又闪,她故意说:“没事没事,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去也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筒对面明显沉默了两秒。
就当顾倚风以为他要答应或者责怪自己怎么不早说的时候,他缓缓道:“我不认为这是大不了的事。”
“顾倚风,我们结婚了对吧?”
“……对。”
“来找你的人是你的亲弟弟对吧?”
“……也对。”
时绰吸了口气,言辞端正:“既然如此,我作为姐夫去接小舅子,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好像没有。”
顾倚风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一是没想到时绰会这么堵自己,二是意外从他口中蹦出来的两个字。
姐夫。
小舅子。
明明是实际意义上的称呼,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时,心脏还是突兀地加快了两分。
很怪异的感觉,说不出来。
时绰继续说:“你现在在酒店吧?”
“在的。”
“等我,十五分钟。”
“好。”
电话结束后,她看着不到两分钟的通话时长,陷入了沉思。
时绰比她想得还要严谨准时,十五分钟,不多不少。
停在门口的还是那辆保时捷,一尘不染的白。
上车后,她乖巧地系好安全带,又给他说了弟弟所坐飞机降落机场的名字。
说完,顿了顿,又干巴巴地开口:“还有一件事。”
时绰:“嗯?”
扭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男人,他的五官很优越,尤其是侧面看,鼻梁高挺,面目线条立体,三庭五眼的黄金比例,有着最直观的美感。
想到等会儿要做的事,她低下头,绞着袖口:“那啥,我弟有可能也是我爸妈的眼线,所以……我们得,得表现的……”
听着她欲言又止的话,时绰直接挑明:“需要表现得多亲密?”
怕他误以为自己要占他便宜,顾倚风立刻道:“也不用特别腻歪。要不一会儿到机场我们找地方练练?”
自然是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时绰忍俊不禁:“好,我听你的。”
什么叫听她的呀……
顾倚风微窘,这下不就更像她想占他便宜了吗。可她真没这个意思呀!
都怪顾倚霜!
好好地在魔都不好吗,非得来找她!
她不会被时绰当成女流氓吧?
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车子在机场附近的停车场稳稳停住,她才也跟着停下。
京市的人潮拥挤不是说说的,明明不是节假日的高峰期,但机场周围依旧人挤人。
就当顾倚风发愁这个局面该怎么演习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双腿被迫跟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
两人最后进了一栋破败的大楼。
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里是?”
“原来是一家教育机构,但是年初创始人卷钱跑路了,一直没人接手。”
说完,他松开了手,视线在她腕处停了一秒,然后淡定挪开:“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应该没问题。”
没察觉到他目光里的不寻常,顾倚风心满意足地打量一圈,随即开始思考要怎么表演亲密。
她虽然写过很多小说,但其中有关爱情的却不多,就算是亲密的戏码也是真的相爱后,哪里需要像她此刻这么尴尬。
“我能搂你的胳膊吗?”她犹豫着出声。
时绰轻笑:“当然。”
看着男人从容不迫的样子,顾倚风更心虚了。
要干什么来着?
哦对,要搂她胳膊。
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她上前,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只是因为太过紧张,只顾着上面,脚底下依旧远得能再站个小孩。
时绰看了眼,主动用另一只手去拉她:“放松点,不然太假了。”
僵硬地把距离缩短,但却因为没站稳,她又条件反射地抱住了近在迟尺的人,手臂死死锢着力道,生怕摸到哪里。
因为突然的靠近,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清新的栀子花香从她头发上传来,不由分说地侵占了男人的神经。
跟上次一样。
他想。
看着她这副稍显狼狈的样子,时绰无奈:“顾倚风,我很可怕吗?为什么你这么紧张?”
站稳后,顾倚风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道:“我不好意思还不行啊!
时绰忍笑:“行,当然行。”
就这样“难为情”地演练了十分钟,两人到了机场大厅。
还没走几步路,一眼就看见了推着箱子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年轻男人。
顾倚霜的五官跟顾倚风很不同,他更随父亲。
视线在搂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扫了圈,他直言:“姐,就你这演技,我再给你一个月排练也假。”
吃瘪地翻了个白眼,顾倚山破罐子破摔地松开了手,作势要打他。
顾倚霜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时绰的身上,神色中多了几分好奇:“我直接喊姐夫可以吧?”
时绰颔首:“当然。”
得到了首肯,顾倚霜主动伸出手:“初次见面,我是顾倚霜。”
“时绰。”
简单的握了手,顾倚霜清清嗓子,笑意盎然:“对了,我这趟来有几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替爸妈问你们。”
心里萌生出不好的预感,顾倚风:“什么?”
顾倚霜:“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玫瑰夜
顾倚风僵在原地,道:“其实不办也没——”
话没说完,她的左侧肩峰被人一把搂住。
他微微用力,她歪进了距离男人心脏只有一寸之远的距离。
“目前的打算是明年开春。具体地点还没定,我听你姐姐的。”
说话的人是时绰。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落得结实,哪怕周围人来人往带起一阵阵小小的风,这两句话也很轻巧地就钻进耳朵里。
顾倚风脸上的错愕更明显,下意识朝他看过去,试图在那张泰然处之的面容上瞧出一点信口胡诌的虚假。
但是,并没有。
一丁点儿都没有。
他的确是很认真地说完了方才的话。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将她的感官填满,不浓烈,是一种很温和地侵袭。
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她想问,但顾及到“眼线”就在面前肯定不能问,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重重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