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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节

 

薛凌皱眉,猜是小孩子体弱,毒发的快。也不知如何,见了这等场景,反起了狠意,唯恐一旦人死了再也骗不到沈伯清,续接着催道:“如何,沈公可有?”

沈伯清方才只顾着两幼童,并没瞧见薛凌神色有变,现见自家孙儿哄不好,更是心生焦急,随手指了换下来的旧衣道:“我随你们走的急,身外之物一概没带,只一些贴身物件,和那堆衣服放在一处了,你瞧着能用就拿去吧。”

说罢自己也俯身去摸了摸幼童额头,愁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哭成这样。”妇人伤神应答道是“大半夜的,成人尚经不住,小孩子哪受的住这般吓。好端端的乳娘也不让跟着,这一路还不知要受怎样的罪。”

沈伯清不耐又有些不忍,重重“哎”过一声还是压着嗓子劝:“也不是一路,咱们到了棱州,就好了。”

到了棱州,就好了,以后,且有着沈家的好日子。他想这么劝,说话之前无意偏头,看见窗外已有了隐隐曙光。

曙光,怎么……底下人换个衣服要那么久?不是要急着上路么

他又转头去看薛凌,看见薛凌拿着一柄短剑在沈家人换下的衣服堆里挑挑拣拣,不时将一些小物件拿在手上看。

自己的玉扣,夫人的耳坠,女儿的镯子,还是两个孙儿的金锁。

这些东西……送捐需的伙夫断不可能拥有,所以都不能带着了,一并拿了下来,这位薛家少爷,要那么多干什么?

他不愿也不敢细想,幸而两个孩童好了些,只是刚才咳嗽,有些轻微脸红。哄着躺下,沈伯清揉了揉额头,对着自家夫人道:“咱们到了棱州,就好了。”

话落自己都有些恍惚,这句话,方才是不是说过了?

他偏头再往窗户处看,薛凌携着一身曙光汹涌而来,手上抓着乱七八糟各种东西,笑道:“沈大人真幸运。”

她将各样东西都放在软榻上,尤其是两个金锁摆的端端正正,唯独那个玉扣捏在手里没放。进沈府的门,这玩意就够了。

沈伯清呼吸渐急,不自觉退后一步,无端想张手挡住软榻上几人,强笑问:“这是何意?”

薛凌将那个玉扣举起细看,是个四面“沈”构成的中空骰子,里间丝丝绕绕镂雕的不知哪路花草,总而甚是精巧。

她笑道:“这东西,当年我也有一个差不离的,可好玩了。”说罢收了手,道:“当年我走的时候,与我阿爹吵架,娘亲早死,弟弟也不在,哪像沈公如此好运,还能天伦共叙,夫妻同榻。”

“你是……你是……”他颤声间,许久问不出话,身后姑娘探出半张脸,横眉问:“你是什么人?”

话刚落,黑血顺着嘴边掉了一地。妇人尖叫连灯火都划破,沈伯清急急回身去瞧,那姑娘喘着道:“不防事……不防事”,抬眼见薛凌还好端端站着,一嘴血沫问:“你是什么人?”

薛凌纹丝未动,半晌徐徐道:≈ot;直如弦,死道边,曲如勾,反封候。

我来给沈公,问安了。≈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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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胡沙

沈伯清手搭在腰间,尚有不死心问:“你是……你。”他边说边回头看,瞧见躺着的孩童嘴角也渗出血来。

再看薛凌,大抵这会换了一张冷漠面皮,再不是沈府里的讨巧公子,他终于看出些许面熟。

面熟……可自己不该有个这么年轻的熟人。

他不敢再想,不知是按了腰间什么东西,数声清鸣接连响起,却无一人到来。

薛凌将玉扣收入囊中,道:“我姓薛,单名一个凌字。”

这名字也太过遥远,沈伯清恐慌之下压根没记起是谁来,他也顾不上去咂摸着“薛凌”究竟是谁家儿郎,只连连向外看。

没理由啊,今夜跟着自己的都是沈府好手,忠心耿耿,就算和人打起来,总该闹出点动静,没理由这片刻功夫,一个人都没了。

他看外头又看榻上,妇人已然呆若木鸡,自家女儿咬牙苦撑,两个孙儿气若游丝。这模样,分明是中毒了。

不应当,他看薛凌,连连摇头道:“不应当……不应当。”明明众人吃的是一样的东西,一盆水里捞出来的碗。

不应当,他没问毒在哪,应不应当都是防不胜防,问也无益,他颤声急道:≈ot;不应当,你既对那些事了若指掌,一纸迷信给了天子,沈家早就万劫不复,为何今夜要大费周章把我全家老小骗出来。

不应当,不应当。≈ot;他复自言数声,猛偏头去看里屋,原是苏远蘅胸前沾血含笑走过来,脚步声响格外清楚。

人到跟前,先与沈伯清拱手施了一礼,复转与薛凌道:“你不是赶时间,怎么还在这耽搁。”

沈伯清伸手指着他道,插言道:“不应当,你苏家西北在来往我儿尽知,你敢如此行事?你今夜如此,可知明日如何?”

薛凌奇道:“怎么他反而发的慢了?”

苏远蘅道:“这药性如此,气血快发作就快,孩童最甚,成人次之,老人更次。”

薛凌了然,笑道:“赶时间也不在这一时半会,我三两句话说完便走。”

苏远蘅跟着笑,道:“如此甚好,省了我提你搬椅子来,这具身子,实实干不了重活儿。”

两人一唱一和,混若身旁无人,沈伯清急且辱,正要破口大骂,身后妇人痛呼:“安哥儿!”

原是那男童,已然没气了。

薛凌与苏远蘅夸得真心实意:“这药甚好,一梦就去了。”

沈伯清喘着粗气转身跪伏在床边,一手紧紧将男童揽在怀里,另手哆哆嗦嗦去探那女童鼻息。

苏远蘅笑言:“是特意寻的,自尽之人,总是要寻个舒服法子,若是太过苦痛,事后有心人容易拿着个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未说完,沈伯清将男童扔回榻上,“蹭”声站起转过身来,急道:“是什么药,你们用的什么药,解药在何处,我孙女尚有一息,只要救得她,今夜之事,我沈家绝不追究。”

他动作甚大,薛凌以为是要垂死挣扎,已然划了半尺恩怨出来,听得此话,失笑片刻,问得是沈府里沈伯清原话,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没料沈伯清道:“你姓甚名谁无妨,无非是要老夫性命,你救我夫人小女,都是妇孺之辈,她们生不起浪……你救她们。”

薛凌稍愣,不动声色将剑划了回去,笑道:“我救不得谁,当年之事,你沈家是比黄霍之流好些,一报还一报,他们身首异处,你可以落个全尸。”

沈伯清复追问:“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薛凌没答,那沈家姑娘起身站到前来,昂头道:≈ot;阿爹管他是谁,他行的是夜路,做的是宵小,岂敢与你我自报家门?

我那会便与你说与长兄商议过再作定夺,你偏要说鹿死不择荫。既如此,何必问他?≈ot;

薛凌不怒反笑,好整以暇看过去,道:“我行的是夜路,你沈家也没白天走啊,我又如何作得宵小,沈家又如何成了丈夫?”

女子怒斥:“你在沈府指天发誓,要护我满门周全,现监守自盗,如何不是宵小。我阿爹为国为民,……”

沈伯清哀求般打断道:“休要争吵,休要再吵”,他看着薛凌:“解药,我只要两份解药,我女儿初初及笄,我孙女才过垂髫,你给我解药。”

那姑娘将口中血气吞下肚,倔强道:“我才不要,我宁愿死在这,我今夜走,是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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