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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裴肆低下头,陪着笑:“估计陛下也是一时兴起……”

“什么一时兴起!”郭太后怒道:“他那是听了奸人挑唆,专跟哀家作对,否则那时他为何背着哀家把懿荣公主放走。他多半是觉着哀家苛待了他皇姐懿荣,便要在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身上补偿回来。”

裴肆忙笑道:“您别多心,陛下多半是因着长乐公主给他放血治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倒挺替皇帝找补的。”郭太后凤眼横向裴肆,“上次周予安那事,哀家还没跟你清算,那小子的卷宗好端端的在大内搁着,怎么就到唐慎钰手里了?这回万潮那老匹夫借此发难,明里暗里指控哀家枉法包庇,裴肆,你好大的胆子!”

裴肆见郭太后动怒了,连连磕头,又狠狠扇了自己几耳光,着急忙慌地对天赌咒:“小臣若是对您存了半点歪心不敬,就叫小臣被人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他爬到郭太后腿边,急得眼睛都红了,“实是之前小臣冒犯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如今到了陛下身边,时时诚惶诚恐,再加上被司礼监的人明里暗里排挤,小臣着急上火之下就糊涂了,只听见陛下说瞧着长乐公主似乎被周予安在感情上伤了,淡淡问小臣有没有治周予安的法子。小臣立功心切,猛地想起四年前的那宗案子,就、就把卷宗私调了出来。”

裴肆又打了自己几耳光,索性扑到郭太后的腿上:“小臣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事这么复杂,还牵扯到了什么褚姑娘,更没想到脏水竟泼到了您身上,小臣真是万死也弥补不了过错。”

郭太后往开踢他。

裴肆更加死死抱住郭太后,侧脸贴在女人腿上,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娘娘,您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厌弃小臣了……”

郭太后被他这“撒娇”样儿逗得噗嗤一笑,俯身摩挲着男人的头,打量着他。

这孩子从少年时就跟在她身边伺候,岁月如梭,如今长成了俊美成熟的大男人。

他整个人、整条命、整身荣耀都是她给的,多年来忠心耿耿,这次……

“罢了,你也是想尽快取得皇帝信任,是为了哀家。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最好先回报一下。”

裴肆听见太后气消了,总算松了口气,他撒赖似的坐到地上,反倒生气了,哼了声:“您怕是真不喜欢小臣了,自打两位高僧进宫讲经后,您就再也没召过我了。”

郭太后笑道:“怎么,吃醋了?”

裴肆撇过头,故意酸溜溜道:“我怎么敢哪。”

“行了。”郭太后顺势躺倒,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上来陪哀家躺躺。”

裴肆瞬间“转悲为喜”,狼一样蹿上来,撕扯着郭太后的华服,故意做出其不可耐的样子,吻着女人的脸和脖颈。

说实话,这会子就算他吃上二斤药,都没有兴致,可眼瞧着郭太后疑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他摸着郭太后肚子上松垮垮的肉,只觉得恶心,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他指尖划过那个女人的纤细腰肢……

他只能逼自己把这摊肥肉想象成她,这样他才能混过这关。

郭太后感觉今晚的裴肆很不一样,温柔又深情,似乎还怕弄疼她,吻的很小心。

“你好香哪。”裴肆眼里含泪,温声喃喃,那晚上,他肆意掠夺,她迷迷糊糊地求饶,却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裴肆想起晌午在普云观见到的画面,愈发难受,疯狂地吻着女人,在她耳边轻声唤着“春儿、春儿……”

裴肆猛然惊醒,他现在和郭太后在一起,怎么竟然唤了春愿。

显然,郭太后也察觉到了,冷冷问:“春儿是谁?”

裴肆打了下自己的嘴:“还说呢,小臣才刚进慈宁宫的时候,看见李福的干儿子在一语双关地调戏那个叫春桃的小宫女,问那小丫头,说京中名角儿唱戏声音是不是像猫儿叫/春,小丫头听见后,咯咯淫笑,花枝乱颤的。我居然把这茬记住了,方才竟也叫起了春儿。”

裴肆急得起来跪下,手指向外头:“现在瓦罐儿还在大雪地里跪着呢,我还骂那春桃丫头叫什么不好,偏叫个春,顺道给她改了名儿,叫霉桃,把她打发去了净房。不信您就宣他们进来问问。”

闹了这么一出,郭太后也没了兴致,淡漠道:“解释这么多作甚,倒显得你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的事似的。”

她挥了挥说,“行了,哀家也乏了,你到勤政殿伺候皇帝去。”

裴肆不知道该去该留,但他知道,郭太后这母大虫精得很,若是再像方才那样撒赖求欢,兴许她真怀疑什么了。

裴肆故意委屈地望了眼郭太后,叹了口气,拾起床上脱下的外衣,躬身往后退。

“等等。”郭太后整着微乱的头发,叫住男人。

“小臣在。”裴肆忙上前一步。

郭太后淡漠道:“那个宫女不必打发去净房了,在慈宁宫里不庄重,合该打死,你亲自去处置。”

裴肆心里一咯噔,明白了,郭太后是借着处死春桃的茬教训他呢。

“是。”裴肆满脑门冷汗,“小臣这就去办。”

裴肆忙躬身退出去了。

……

皇宫这么大,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消失,再容易不过了。

他让阿余将那个春桃勒死,直接填进废弃冷宫的枯井里,再用大石板封死,这种事无人去查,也无人敢查。

严寒刺骨,冷风刮在人脸上,像针扎般疼。

四更的皇宫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场,七纵八横的殿宇里,尽埋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肆旋开酒塞了,喝了几口,晕晕乎乎间,他似乎闻到了股檀香味,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坨永远富有精力又充满欲望的白花花的肥肉。

“唔——”

裴肆手扶住墙,大口吐了起来。

“您没事儿吧。”阿余忙过去,拍着提督的背,摇头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您说您何必呢,为她得罪了太后,又大雪天地追去普云观,受了一肚子气……”

“胡说八道!”

裴肆推开阿余,很生气:“我不过把她当成一个玩物罢了,我厌恨唐慎钰,所以我就要欺负她,我,我,你信不信,将来如果要对付首辅一党,我会毫不犹豫地弄死她。”

“信信信。”阿余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男人,劝道:“您喝多了,回去歇会儿吧。”

“谁喝多了。”裴肆脚底踉跄,腿一软,半跪在地上,他怔怔地盯着漫长又漆黑的长街,自嘲一笑。

猜测 :猜测

送春愿回公主府后,唐慎钰直接策马返家。

深夜的小院安静非常,上房的纱窗上,亮着片淡黄的油灯光。

唐慎钰快步上前,推门而入。

屋里还有些冷,炭火刚刚生起来。

薛绍祖正往方桌上布酒菜,他穿着黑色燕居常服,腿边放着“孙记”的外带食盒。

“大人。”薛绍祖躬身见礼,“炙羊肉还热着呢,这几道菜都是您平日里最爱吃的。”

唐慎钰将绣春刀搁在兵器架子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壶酒,摇了摇,扔过去,笑道:“公主府的二十年陈酿,犒劳你小子的。”

说着,他脱下大氅,在凉水盆里洗了手,拧了个湿手巾擦脸,问薛绍祖:“你今儿盯着裴肆,可发现了什么异样?”

薛绍祖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条阉狗平日办差前呼后拥的,卑职只能躲在远处盯着。他上半晌倒是没什么异常,去忠诚伯爵府办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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