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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旨流徙

 

明明身上背了一桩大麻烦,李钦载居然还有闲心计算唐朝弓箭的射程,实在是心大。

前世零零碎碎看过一些央妈的科教片,里面说起古代的弓箭射程,较为原始的都是一百米出头,经过宋人的改良后,射程才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如今唐朝的弓箭射程,显然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阶段。

李钦载依稀记得,如果在弓弦和弓臂之间加装一个小玩意儿,射程至少能翻倍。

射程能翻倍的弓箭,若被如今大唐的君臣们知晓,应该……或许……能抵罪……吧?

如今的大唐正是生机蓬勃的时候,军队锋芒毕露,李治更是野心勃勃,暗暗憋着一股劲儿誓要超越太宗先帝,走出父亲文治武功的影子。

军中将士对开疆扩土的渴求甚至大于贞观朝时期,若是战场上了多了一件射程翻倍的远程利器,对天子和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对这个世界不熟悉,李钦载不确定如今弓箭的射程是否真的只有百步。

“百步是军中所有弓箭的射程?有更远射程的弓吗?”

刘阿四想了想,道:“有五石强弓,数量不多,皆是军中壮硕之士所执,射程可至一百四五十步开外,不过百步以后的准头……”

刘阿四摇了摇头,笑了一声。

显然百步以外的准头,只能靠运气了。

“确定没有百步以外兼具准头的强弓?”李钦载追问道。

刘阿四坚定摇头:“确定没有,小人不敢与五少郎妄言。”

李钦载呆怔半晌,久久没出声。

刘阿四不自在地咂了咂嘴。

今天的五少郎表现很奇怪,上火的少主人不去吃药,反而在大门口与他们这些行伍军汉干巴巴地聊着没有营养的天。

“咳,五少郎,听吴管家说,晒干的菊花和甘草每日少许泡水,服之可令……嗯,可令贵尿清澈如泉。”刘阿四迟疑着建议道。

李钦载回神,愕然道:“啥贵尿?啥尿那么贵?”

刘阿四尴尬道:“小人不知,是吴管家说的,府里人皆知吴管家前些年不知结识了哪位高人,授了他一手治上火的皮毛本事,从此以后吴管家在府里四处寻摸,专找上火的人下方子……”

李钦载点头,难怪那个老不正经的偷看他撒尿,也不怕长针眼……

没营养的聊天结束,李钦载与刘阿四招呼了一声后,转身回了后院内宅。

刘阿四长松了一口气。

这位五少郎自从闯了大祸被二郎断断续续教训数次以后,无论性情还是为人都变得好奇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令人难以适应。

看着李钦载的背影,刘阿四摇了摇头。

不知五少郎为何性情大变,这种变化对他们这些部曲家将来说,自然比以前平易近人多了,他们也欣见其成。

然而,五少郎终究闯下了弥天大祸,牵累了整个李家,连老国公都被朝臣们参得灰头土脸,不知如何应对。

这两日府里下人之间流言四起,这桩劫难五少郎怕是躲不过去了,或许过不了几日,便有天子的旨意下来,五少郎流徙千里的结局断难改变。

盯着李钦载快要消失的背影,刘阿四叹了口气,低声嘟嚷道:“可惜了……”

…………

回到内宅自己的卧房,李钦载命人取来纸笔,然后关上房门,整日未出,连膳食都是丫鬟送进去的。

一直到深夜,李钦载都在房内写写画画,没人知道他究竟在画什么,有胆大的下人小心贴在屋外听墙根,只听到屋子里的李钦载忽而低笑,忽而暴躁如雷,将纸撕碎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胆大的下人猫着腰捡回李钦载扔出窗外的纸,展开拼凑后,发现上面画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是某个部件的图纸。

其形状又扁又长,中间有凹槽,还有机括,两端有卡扣槽,一头大一头小,平视过去扁平如同鸭嘴,上下之间还卡着一个机簧。

下人不知五少郎究竟在干什么,正聚在一起窃窃议论之时,屋子里的李钦载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然后房门打开,李钦载走了出来,命下人速速寻找军器工匠。

李家本是将门,家主更是大唐排名第一的名将,国公府与军器监的官员自然有着良好的关系。

军器监的工匠很快被请来。

李家前院的一株榆树下,军器监工匠恭敬地垂手站在李钦载面前,李钦载手拿一张图纸正在详细讲解。

前院不远处的回廊下,照壁外,堂柱内,李家的下人们成群聚集,盯着不远处的李钦载和工匠议论纷纷。

一位养尊处优的权贵纨绔,一位朴实业精的军器工匠。

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事,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根本完全不搭嘎好不好。

前院内,李钦载口干舌燥讲解小半个时辰,工匠却仍然一脸懵懂。

“呃,少郎君恕罪,老朽愚钝,此物……究竟有何作用?”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当然是增加弓箭的射程,一百步的射程变成两百步,战场上两军对阵,咱们优于敌军一半的射程,它不香吗?”

工匠赫然睁大了眼:“能增一倍的射程?皆因此物?这……少郎君,此为军中大事,可不敢戏言。”

“我骗你有钱赚?”李钦载瞥了他一眼,道:“图纸就在这里,按图打造机件,就知我所言真假了。”

工匠将信将疑,碍于李钦载的身份,还是恭敬地应了。

“材料很重要,记住弓臂一定要用山桑木所造,弓弦六材,干、角、筋、胶什么的,料要用足,使之至少拉满八石而不崩,这些你应该懂吧?”

工匠恭敬点头:“小人懂的,军器监内有现成的八石强弓,取之稍微改造一番便可。”

迟疑着指了指图纸上的机件,工匠小心地道:“此物若装备强弓上……果真能至二百步?”

李钦载信誓旦旦道:“用你项上人头发誓,一定能!”

工匠大惊,颤声道:“小人……的项上人头?”

李钦载认真脸:“此等机密大事既然被你知晓,你我当立军令状,事若不成,总不能用我的项上人头吧?”

工匠脸色顿时苍白。

坏了!上了贼船!

此子有口皆碑的混蛋之名果真非浪得虚名,随便一刨便是个大坑。

见工匠浑身抖如筛糠,李钦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逗你的,你尽力便是。”

工匠筛糠的节奏顿时松缓,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少郎君真是……呵呵,风趣得紧。”

李钦载看了他一眼,嗯,“风趣”的评语显然发自工匠内心,非常的诚恳,他t到自己的笑点了,他懂我。

“图纸都明白了吧?回去连夜赶工做出来,想必你知我如今有麻烦在身,很可能被判流徙千里,若流徙千里前你仍未完工,我便拉你一同流徙千里。”

工匠干笑道:“少郎君又风趣了……”

李钦载严肃地盯着他,道:“不,这句是认真的。”

工匠又开始筛糠,身躯颤抖行了一礼:“小人定尽全力!尽死力!至迟明日上午便可造出!”

李钦载正要说什么,忽闻正门外一阵喧闹,扭头望去,原来是老爹李思文从外面回来了。

吴管家和下人们纷纷上前牵马坠蹬,恭敬地招呼问好。

李思文面无表情,入了侧门,绕过照壁,便朝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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