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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瑶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回望过去:“在看什么?”
扶玉慌张地收回自己的眼睛:“没什么没什么。”
清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另说起了别的:“扶玉,因为你的出现,这段小境里的故事发生了很大改变,许多事,大抵不会按以往发展,你需记住,妄不可动法术,会被反噬,虽说这境中一切都是虚幻,但一旦受伤便是真受伤,死,也是真的死。”
清瑶说这么一大段,语气像是在为弟子们授课,扶玉也不自觉拿出做学生的心态,耷拉着脑袋,像个被教导主任叫来训话的学生,乖乖应是。
远远跟着的青梨和清瑶的丫鬟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们没有听见扶玉方才在堂屋里说的推掉亲事的话,如今各怀着心思。
青梨:哎,公主日后家庭地位不保。
清瑶的丫头:主子手段了得,婚后绝对能把公主吃得透透的。
扶玉和清瑶自然不晓得身后的人在想什么,两人兀自在前面走着。
她们两个的话并不多,说了方才那么几句之后,就开始一路沉默,扶玉觉得挺尴尬。
但尴尬归尴尬,她觉得能和清瑶一同游园挺好的,空气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雪花的味道。
其实在那夜之前,她是闻不见她身上的味道的,除非她的情期到来,但自从她们融为一体后,即便没有到清瑶的情期,只要靠得够近,她便可以闻见那阵令人心驰神往,甚至有些心猿意马的花香。
扶玉正偷偷地沉醉在师姐的芬芳里,忽然,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个小东西砸到了她的头顶,继而落到了她的脚边。
扶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头看去,只见一隻竹蜻蜓安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她弯下腰,将那竹蜻蜓捡起来,拿到手里端详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而正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小姑娘,那是我的竹蜻蜓。”
扶玉闻言,回头一看,但见不远处的假山上,一个衣着精致的妇人,垂着双膝坐在假山顶上,正面带微笑着看着她们。
扶玉正要问清瑶那位夫人是谁,便见清瑶已经走了过去:“母亲,怎么又爬那么高了?”
那妇人板起脸来:“瞎喊,我是你小姨!”
扶玉一脸平静:“小姨。”着人把妇人扶下来。
扶玉慢慢走过去:“师姐,这位是?”
清瑶给她介绍:“这是我母亲。”
又给那妇人介绍扶玉:“小姨,这是朝华公主。”
扶玉:???
等等,到底是小姨还是母亲啊?
闺房茶韵
◎她的唇,如此的清艳欲滴◎
清瑶对妇人身边的几个侍女说:“别惯着她,别让她爬那么高。”
侍女们低下头唯唯诺诺行礼应是。相对于老爷,她们更怕姑娘,老爷一天总乐呵呵的,吃茶斗鸟,吟诗作画,像个闲散的离退休老干部,虽然他其实还在职。而姑娘就不同了,她虽然生着一副淑女样,但喜怒不形于色,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凶,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家里总得有个管事的人,爹娘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逼得女儿尚才十二岁时就已经执掌中馈,年纪轻轻就已经承受太多。侍女们常想,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养成姑娘对什么人和事,都从来淡定从容,反应到脸上,就成了不苟言笑。而姑娘也的确有那个能力能把所遇之事处理妥当,即便那事再难办,再复杂。
扶玉见清瑶家的侍女都有些怕她,暗暗想,果然掌门的威严是早就锻炼起来的,因此才把归羽门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奇怪,这位妇人,到底是她小姨还是母亲?
妇人重新拿着竹蜻蜓,双手捧着竹蜻蜓的细杆一搓,两隻翅膀便迅速旋转着飞到另一边去了,妇人开心地追了过去。侍女们见状,也浩浩汤汤地一起过去了。
假山下就只剩下扶玉和清瑶。
扶玉见妇人玩竹蜻蜓的神态,心里大概有了猜想。在上一世,很多人家里的老年人会得一种病,他们的脑子会变得不清不楚,疯疯癫癫,这位妇人大概就是得了这种病,俗称失心疯。
所以,她其实是清瑶的母亲。
有的好面子的年轻人,一般都羞于让自己疯了的母亲示人,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亦或是同情她,不知道清瑶会怎么想。扶玉一时间有些尴尬,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另慈很可爱。”
清瑶语气稀松平常:“她疯了。”
见清瑶似乎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才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于是,她也轻松起来:“不知道伯母是生了什么病,可找人医过?”
清瑶领着她边走边道:“凡人的医术无用。”
扶玉一听,“凡人”?心头猜测看来她的母亲并不是单纯的生病而疯:“伯母她……是中了降头?”
清瑶摇摇头:“不关你事,莫要打听。”
清瑶不想告诉她,扶玉隻好闭嘴了。
两人缓缓在庭院里散步,清瑶将她带进一处阁楼,甫一进门,就闻见屋里飘来一股淡淡的馨香,是香雪花的味道,清瑶身上的气息,再环视打量一圈,不禁惊住。
这里的陈设格局,和清瑶在山门中的卧房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八成相似。
所以,这里应该是清瑶在凡间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