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
张可欣最近网购的东西太多,一直夜班也没去取,积少成多,更加不愿意取了。
今天安可跟她一起回家,她才带着人,去驿站指挥着安可,帮她把东西都给抱回来。
回到家中时,依旧是四处昏暗,没有开灯,可她把灯打开后,却看见门口的鞋架有一双鞋子。
那双鞋张可欣有印象,是宿窈早上上班时穿走的,她走到宿窈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窈窈,你在家吗?”
过了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宿窈穿着身棉绒的睡衣,长发凌乱地在肩头披散着,面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了?”
张可欣把一封文件递给她。
“刚刚去取快递,正好看到也有你的东西,我就一起拿回来啦。”
宿窈接过道了声谢,看到封条上面的法院字眼后,沉寂的双眼,才仿佛枯木逢春般,重新焕发出色彩。
迫不及待地把外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宿窈这回是真的放心了。
颤着手捏着那封薄薄的通知书,苍白的唇边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终于有一次,周时衍没有骗她。
正激动着,额头贴上一只手,张可欣担忧地看着她:“窈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怎么气色这么差?”
宿窈握住她的手,苍白憔悴的面孔,眼中、唇边依旧带着笑。
“不,我很舒服,我今天特别开心,从宿雨出事起,我就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了。”
张可欣眼里的担忧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减少半分:“别笑了,窈窈,不想笑就别笑,你这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到底是哪不舒服?跟我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宿窈怕她又像昨天那样带她去医院,摇了摇头:“别多想,就是生理期提前了,你知道的,我那几天就是这样。”
张可欣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不舒服就别站着了,走,我们去客厅,外面下那么大雪,最适合吃火锅了!我已经让安可去楼下超市买菜了,今天我生日,咱们一定要吃顿好的。”
宿窈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真的下起了雪。
鹅毛一样大的雪花,片片飘落,不知下了多久,已经把路面浅浅地盖了一层。
真干净啊,瑞雪兆丰年,明天是一月一号,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安可带着一兜子的菜和肉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张可欣的声音他已经很熟悉了,却也有另一道,他从未听过的,风铃一样,甜美而悦耳。
进门后,两个窝在沙发上看喜剧的女人齐齐回过头,安可才发现,宿窈竟然也在笑。
他跟张可欣在一起那么久,见过宿窈也有好几次了,她这么开心的表情可几乎是从未见过。
心中暗忖着,宿窈姐今天估计是遇见了什么喜事。
一顿火锅,吃的热热闹闹,宿窈之前对荤菜都不怎么动筷子,今天倒是不用张可欣劝,就夹了很多次肉卷。
张可欣生日,跟安可自然不能是只吃顿饭这么简单,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就手拉着手出了门,宿窈估计着他们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一个人锁好了门。
刚吃过东西,正常来讲不应该直接躺下,可她却还是在沙发上直接蜷缩成了一团,电视里,还在放着张可欣找出来的喜剧节目。
只是宿窈却没有像张可欣在时那样笑的那么开心了,微抿的唇,淡漠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一期节目放完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周律师。
不重要了
宿窈抿唇,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拿着手机接通了这通电话。
“周律师?”
周时衍的声音满是疲惫,但开口就是解释。
“之前不是故意挂你电话……”
当时那种情况,宿窈就是听,也能听出来他不是故意的。
“不重要了。”
她淡声打断,手无意识地罩在了小腹,闭了闭眼。
事情已经过去了,既定结局也不可能再改变。
无论当时是怎么回事,对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想想,当时她也是被突然得知的消息给惊到了,才会把电话打给周时衍。
后来又慎重想了很久,在这个孩子的存续期间,她由于不知情,经历过高强度加班,还喝过很多酒。
吃过很多药,其中有避孕药,也有缓解情绪的药物,或许那些都会对胎儿造成不良影响。
多次出现小产现象,可能就是孩子给她的提示。
这个孩子可能……本来就跟她差点缘分。
他不知道这事也好,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时衍感受到她的冷淡,顿了下,还是继续问了一句:
“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宿窈落在小腹上的手又无意识地动了下,垂着眼睛,依旧是那淡漠的四个字。
“不重要了。”
周时衍沉默了阵儿,低声开口道:
“当时苏格拿了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逼着我挂电话,窈窈,我……”
宿窈只是问:“那她现在没事了么?”
周时衍:“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没事了。”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当世界上有一条性命被救回时,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的确是该有一条生命去消逝的。
宿窈这会儿莫名地有点想笑,她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电话另一边,周时衍顿了许久:“窈窈?”
宿窈回过神,放软了声音:“没事,我在看电视,节目太好笑了。”
顿了下,她又说:“我看到法院寄给我的诉讼书了,周律师,这就是你说的元旦礼物吗?”
手机另一边,周时衍嗯了一声。
从他被苏格抢了手机挂断那通电话起,他就总有一种坐立不安,心底发慌的感觉。
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可他却又偏偏无力阻止。
这会儿那种感觉依旧存在,明明宿窈听起来状态挺好的,情绪也很稳定。
没像苏格那样歇斯底里地撒泼、吵闹。
可他听着她的声音,心底的沉闷反而在不断地加剧。
原本把诉讼书作为元旦礼物送给宿窈,是一件值得开心和庆祝的事。
可这会儿,周时衍的情绪却怎么都提不起来了,心中止不住地发沉。
宿窈听出他情绪始终不高,联想到他说苏格自杀,想了想,关心道:
“苏格,是不是被把她带走的那些人,造成了什么伤害?”
这回,周时衍沉默了很久,没再回答。黑沉的眼底,隐有戾气跳动。
就算他没有任何回应,宿窈根据他骤然加重的呼吸,也能判断几分。
“既然她需要人照顾,周律师,你就陪着她吧,不用担心我这边。”
虽然不知道苏格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她要死要活,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宿窈不是圣母,对害过自己的人不可能有同情心。
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却不希望周时衍夹在她跟苏格之间,两头为难。
对她而言,周时衍不止是一个交往对象那么简单,他是要给她打官司的人。
宿窈希望周时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法堂,去提起诉讼,去碾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