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以后不会常在,你工作的时间我一般都不在家。”他沉着脸色道,“不存在你说的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
“我现在去找别人已然来不及,”盛闵行似乎很不齿这种反悔行为,“你做人要讲诚信。”
沈渡津淡淡道:“你也没与我讲过诚信。”
“算了,”盛闵行干脆熄火,“今天不是个适合谈话的时机,你太激动了。”
“到底谁激动,你说清楚。”沈渡津一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他不该为盛闵行这一言一行而操控情绪,可他今天莫名就有些忍不住。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而后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盛先生真是因为我才生的气?”
盛闵行被他问得一愣。
他继续大胆猜测:“您可不像是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气急败坏的人,火气这么大,难不成是因为被手下人欺了一道面上无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奇怪了,你手下办事不力,凭什么对着我发火?”沈渡津好像发现了什么,越说越起劲,“我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最佳工具?”
“让你闭嘴听不懂吗?!”盛闵行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猜中了看穿了一般。
沈渡津识相闭嘴,被让闭嘴也不生气,反倒是眨巴着眼睛看他,一副“你终于装不下去了吧”的表情,为这言语上暂时占取的优势感到欢欣。
盛闵行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狠狠地捏了把眉心,抽起那件又脏又臭的衬衫就想往身上套。
套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些什么,停下来问沈渡津:“我上次留在你这儿那件衣服,还在吗?”
“扔了。”沈渡津没好气道。
“扔了就赔一件,”盛闵行了然地点点头,“那是件高定衬衫,也不算太贵,价格在1000到2000这样。”
的确在高定圈里算小数目。
可沈渡津给不起。也不想给。
这事他不占理,只好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去找那件被他塞到衣柜最底下的衬衫。
从背影都能看出他诸多怨气,地板都像是要被踏裂了。
一直到走进房间前沈渡津都十分狐疑,那破衣服当初就这么被盛闵行随意留在这里,皱巴巴脏兮兮的,一点看不出高定的影子。
怕不是打着高定的幌子诓他的。
他每回都后知后觉,衣服都拿在手上了,才完全捋直思绪。
想明白更让人生气,还不如一直想不明白。
一出去看见盛闵行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更是厌恶至极。
“这不是好好留着吗,骗我做什么?”盛闵行接过衣服,坏笑道,“难不成是想珍藏起来?”
沈渡津心里直打yue,又走到窗边,那里没有盛闵行的气息。
“你太高看自己了。”他目光停留在窗外江边常亮的灯塔上。
灯塔很亮很亮,有些时候月亮被云层重重遮挡,那里就是唯一的光源。
“穿好了就滚,我不想看到你。”
与喜欢和爱无关?
天边第一缕晨曦已经升起,那处明亮的灯塔也不再是唯一的光源。
沈渡津用的洗衣液味道很特别,像是柑橘清香混杂着薰衣草的味道,比他家里用的那些大几百的好闻不少。
留香时间也很长,洗完少说也有两个月了香味依旧。
盛闵行没忘记他们俩现在意见不合。
因此那句“你用什么牌子洗衣液”堪堪卡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衣服已经穿好,本来闻着这股清香心情好了不少。
结果沈渡津叫他滚。
脸上那点笑一瞬间消失干净,他冷哼一声,抬脚就往门口走。
沈渡津低着头,余光里能看到盛闵行越来越远的身影,他抬头看了一眼,恰巧碰上盛闵行回过头来,眼里还盛着些许愤怒。
他又将头低下去。
盛闵行已经轻车熟路地拧开门把。
他听见门那头的响声,又再次抬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不上药了?”
不说还好,一说盛闵行后背上就有种碘伏蒸发留下的凉飕飕的感觉。
药的确才上了一半不到,那些淤青也尚未处理,要知道他来之前是设想过沈渡津用活络油给他将淤青揉开的画面的。
现在可以说是白来一趟。
他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刚才让我滚的吗?”
沈渡津又不接话,像是给了台阶,又亲自将台阶收走。
简直就是把他盛闵行当猴耍着玩儿。
盛闵行心一横,直接开门走了人。
等沈渡津回过神时耳边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恰似齐德当年无数次和沈慧吵架后负气离开时的关门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联想到齐德与沈慧,明明他们四者间毫无相似之处。
盛闵行不是齐德,他也不是沈慧。
盛闵行拍门走了,举止动作都表明他很愤怒。
可沈渡津无暇顾及他是什么情绪状态。
方才光顾着给盛闵行处理,他全然没顾得上钟期。
他轻轻打开钟期的房门,钟期还好好地睡着,貌似翻了个身,被子里鼓鼓囊囊一团,像座小山丘一样,与那张床其他平坦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沈渡津心里默念自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手指微颤地掀开了盖着钟期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