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期一会
4.3 一期一会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嘉儿，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问她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我有机会问出口，嘉儿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牵起身边的男孩，向着阿望那群孩子的方向走去，似乎是要带着那个孩子加入阿望他们
我眺望着嘉儿所在的那个方向，却瞥见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太一
和我一样，太一的目光也正落在远处的嘉儿身上
我环顾了四周，确认并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时，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太一走去
五年了，我终于可以去触碰那个在美国的嘉儿了
你终于来了
当我在太一身边坐下时，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讶异的感觉，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
你一直在等我
原来太一会坐在这里并不是偶然，我可以确定，他一直在等我来找他
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找我问起嘉儿，这样我心里对你们的愧疚感也可以少一点，阿武对不起，我这次可能真的做错了
虽然这些年，从太一那些匿名礼物中，我能够感受到他对阿望的内疚，但我从没有想过，他会在我的面前轻易暴露出来
这样颓废的太一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还记得当年太一带走嘉儿时一脸的笃定，他为什么要觉得对我有愧疚，他确实把我的嘉儿找回来了，而且恢复的很好
你不需要对我有愧疚，更不用对我道歉，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夺走了嘉儿的光彩，让她陷入了深渊，你带走她只是为了让嘉儿快点好起来，而且你也做到了，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我经历了什么都不重要，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阿武，并不是我，并不是我把嘉儿找回来的，太一把头埋入了他的双手中，好像陷入了某种沉痛的回忆，是嘉儿自己把自己找回来的
什么意思？这些年嘉儿都发生了什么，我屏住了呼吸，难道这些年在美国的嘉儿，过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幸福
阿武你知道吗，这些年里我不止一次怀疑过，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让嘉儿生病的万恶之源，只要让嘉儿离开你，她就能好起来
难道不就是这样吗？，这么多年来，连我自己都这么认为
我不知道，太一颓然的点起了一根烟，并递给我一只，我摆了摆手
辞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烟酒，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是不喜欢的，我并不需要勉强自己
果然还在啊，太一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你这枚戒指摘下来以后，无名指上是不是也会留下嘉儿的英文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只有我和嘉儿知道的秘密
我还记得情人节的第二个晚上，我和嘉儿一起去泡汤，提早出来的我正在公共休息的榻榻米上等着嘉儿，就看到嘉儿欣喜的抬着她的手指冲到我面前
阿武，你印在我手上了
那是前一天晚上我没有告诉嘉儿的，我为她准备的第二个惊喜
我笑着抬起我的左手，摘掉了刚刚戴在手里的戒指，让嘉儿看到那同样位置上也印着她的名字
你早就印在我心里了
我握住了嘉儿伸到我面前的手指，将她带到了怀里，抚摸着那里的印记，吻住了她的双唇
听说无名指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阿武你这招也太狠了，太一冷笑了一声，将我从那遥远的回忆中拽了回来，你知道嘉儿伸着她的无名指出现在我面前，质问着我这戒指是从哪里的，我心里有多么慌张吗？在这之前我好不容易才让她相信，她只是和她的丈夫离了婚，不小心流了产，才被我接来美国养病，我好不容易才圆起这个慌，嘉儿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你的名字却突然出现在她的无名指上
你怎么说？
原来我五年前就出现在了嘉儿的脑海里，那她为什么这五年来都没有找过我呢？
面对太一第一次向我揭露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过去，我乱了神
阿武，对不起，太一垂下了他的头，满脸的懊恼，当时的情况，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对她撒了谎，我说那是因为你和她在国中的时候交往过，你们国中毕业分手之后便再也没了联系，至于戒指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她手上，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对不起，阿武，我也不想骗她，可是你知道，这是最不容易拆穿的谎言
原来在现在的嘉儿心中，我和她是这么一个关系吗？
遥远而又模糊的一段未结果的国中情缘，那她还能记起对我的喜欢吗
应该没有
不然她也不会五年了也不曾找过我，还有她正护在怀里的那个孩子
我的眼神又忍不住飘向了那个方向
太一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换做是我，大概也会撒这么个慌，国中的同学，大家基本上早就各奔东西，连名字和容貌都很难对上
也只能这么说
太一，我刚才说了，你不用和我道歉，我明白，嘉儿当年会生病，本来就是因为我过早的强迫她把自己的人生让给了我，是我委屈了她，我有愧于嘉儿，你应该带她去美国的，一切都是不得已，是我让她生了病，我应该消失在她的记忆里的，我刚才就说过，只要对嘉儿的病情有帮助，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当年的我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五年后，我和太一会角色互换，由我来安抚着他，告诉他，他必须带走嘉儿的理由
阿武，太一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却最终也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成熟了不少
说吧，你想从哪里听起，太一又点着了一根烟，吐出了一轮烟圈，看向了那个远方
那个孩子，我指着远处嘉儿正拉着的男孩，我在意了一天了
我甚至想过我要用什么方式去把她从那个男人身边抢回来，即使这样的想法很疯狂
当年我就和嘉儿说过，我不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的，死也不会
哦，你说小枫啊，那个是我领养的孩子
你领养的？叫嘉儿妈妈？，我惊呼出了声，这样的关系实在是太奇怪了
连你也觉得奇怪是吧，太一掐灭了烟头，抱起了双腿，语气更加的沉重，也不怪那些人为什么会拿这个做文章，攻击嘉儿攻击我了
攻击嘉儿？
我从没有想过生活在美国，生活在太一羽翼之下的嘉儿会遭受到一点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