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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女装cutboy扇批)

 

于两条不同的时间线里吗?到底要如何做到约会的同时接听来自另一人的通话?

不可多想,不能质疑,不要发问。

足以颠倒整个世界的失重席卷白起的身体,他闭上眼,又一次体会到那种不合时宜的、诡异的错位感。他试图回忆和女友的相遇、相知、相恋,一切都像戏剧般动人,哪怕没有evol的存在——

他睁开眼。

evol是什么?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单词?

白起抚上自己的肋骨,那里如火烧般又热又痛,正是他在前段时间的任务中受伤的部位,至今未能痊愈。

他想起银杏叶,机缘巧合没能送出去的信封,他想起木星合月,但他唯独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名字。以至于现在他才恍然意识到,女孩写在合同书上的署名“啵啵奶绿七分糖”,根本不能算作是一个……一个真人的姓名,更像是一个网名,一个代号。可是这个世界波澜不惊地接受了她所给予的现实。

不应该是这样,他隐约记得女孩曾经有过一个平常的名字,形容安闲的模样,不尽的韵味。可他为什么现在才发觉这件事?

习以为常的生活被撕开了一个角,日常里非日常的画面,诡异,空虚,令人毛骨悚然。肋骨处的痛楚似乎有扩大的趋势,眩晕感击中头部,白起扶着防护网慢慢弯下腰。

凌肖。他默念着这两个字,海啸席卷他的世界,狂风骤雨中,凌肖是他唯一的锚。

周六晚间的摇滚演出,现场拥挤,白起拿着票没有去抢前排,反而逆着人群坐到了最后面的吧台区,要了一杯啤酒。昏暗的场地内,只有舞台上闪过各式灯光,凌肖站在左侧的位置专心拨弄四根弦,并不热衷参与观众间的互动,但他那张脸足够好看,冷漠的气质无疑更加吸引摇滚乐的受众,于是ada怂恿他:“肖仔,你也跟大家说些什么吧!”

聚光灯适时打在他身上,凌肖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从喉咙里压出一声笑音。

“不要忘记今天,不要忘记我。”

现场的气氛因为他这句话更为热烈,伴随着下一首新歌恰到好处响起的前奏。远远的,白起看着凌肖望向自己的视线,打了个哆嗦。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后,他的记忆完整、圆满,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缺漏,他从没忘记过任何人——然而这颗心仍旧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感到痛苦。从他生命中剐走的某个存在,这世界为他编织起爱的谎言填满空缺,心碎成许多片也能拼凑起来复原如初,看不出丝毫变化,像一对聋哑夫妻般互不干涉。

白起后知后觉地流下一滴泪。

夜风吹拂,今晚的恋语市难得满天星光,演出结束后白起坚持要送凌肖回学校宿舍,后者懒散地应了。两人并行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白起多看了凌肖身后的贝斯几眼,这样细小的动作被敏锐察觉,凌肖随口问道:“要试试吗?你很久没弹贝斯了吧。”

白起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会弹贝斯?”

凌肖嗤笑出声,似乎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白起,你的事情我可知道的太多了。”他暼了白起一眼,道:“怕了吗?”

白起好笑地摇摇头:“怎么会?”他笑得很真诚,有种面对小孩子胡闹的无奈:“我可是警察,非要说起来,应该是你会害怕和我打交道吧。”

“……白痴。”

凌肖莫名生起气来,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向前走。白起不明所以,急忙跟在他身后,伸手想去拉凌肖的衣服,但是手指碰到布料的瞬间还是退缩了:“抱歉,我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

白起自认为并不算好相处的人,起码普世意义上的好人无法走到他今天这一步,但神奇的是,他无法针对凌肖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哪怕被这样甩了脸色,都只是困惑与迷茫占了上风,主动解释道:“我家有两把贝斯,其中一个和你的贝斯款式相同,所以我才……”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咦?好奇怪,为什么会有两把贝斯?

凌肖停下脚步。他们站在空荡荡的天桥上,灯光闪烁的城市,无言的城市,偶有汽车从桥下驶过,告诉他们这世界上并非只剩下了二人。白起听到凌肖的声音:“你知道黑天鹅和灰犀牛吗?”

不等白起回应,他自顾自说下去:“bckswan和grayrho,简称bs和gr。”

风。

呼啸的风声。

霎那间席卷而来的狂风吹起两人的衣角,仿若错觉一般在下一秒平息。白起踉跄了一步捂住肋骨,剧痛从指尖抚过的地方蔓延开,他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那是什么意思?”

凌肖侧过身扶住白起,声音轻轻的。

“原本是两个用在经济学上的术语,形容一对互补事件。欧洲人在到达澳洲之前,数千年以来都不曾见过黑色的天鹅,所以bckswan用以指代不可预测的小概率高风险事件;而灰犀牛是一种温顺平和的动物,大多情况下它不会主动攻击旅客,但是当你意识到它所带来的危险时往往为时已晚,于是grayrho用以形容可预测的大概率潜在危机。”

白起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来考古系涉猎范围这么广啊。”

他故作轻松的笑容实在狼狈,面色苍白,还要佯装无事发生,于是凌肖也笑,却是冷笑:“这可不是我的专业内容。只不过好巧不巧,有两个乱七八糟的组织曾以此命名,他们拥有足以毁灭世界的超能力,而我这个普通市民被迫牵扯其中——这么说你信不信?”

他们四目相对。那双凌厉的琥珀色眼睛同样映入白起眼中,一颗早已死去的种子在他心中挣扎,试图破土而出,白起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他说:“我信。”

白起后退一步,艰难地直起身子,掀开短袖的一角拉到胸口,另一只手去解系在身上的绷带。

心脏下方,肋骨应在的位置,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白玉色,仿佛某种凝胶结成的固体,几乎侵蚀了他大半个腰腹,正试图爬上他的心脏。

“大概一个月前,应该是——我第一次去恋语大学的时候,在任务中受伤的地方,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白起看起来既不痛苦,也不为此焦虑,只显示出一种不合常理的无奈:“我大概要消失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知道的。”凌肖伸手抚上那块透明的肋骨,白起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抖:“你已经知道了,是因为我的出现。每次我碰到你的时候,是不是都很痛?”

确实很痛,灼烧般的痛,仿佛以燃烧他的生命为代价,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稳运行。但白起却在笑,胸口随着他的笑声起伏:“不痛啊,瞎想什么呢。我的痛感其实很迟钝。”

凌肖红着眼,像头炸毛的野兽幼崽那般愤怒,他恶狠狠地往下按白起的肋骨,语气听上去像是要把面前的人吞吃入腹:“白起,我真的恨你。”

美丽但诡异的白玉色似乎因着他的动作而更加透明,强烈的痛苦攥住白起的心脏。而白起只伸手轻轻握住凌肖的手腕,甚至没有一丝要阻止他的意思,很是纵容:“别闹,凌肖。”

宽大的衣摆遮住那块不正常的部位,凌肖松开手深深吸了口气,侧过头不去看白起,道:“下个星期端午节,回老城区看看吧,你和……你和温苒以前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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