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不过,上辈子他孤身到了三十多岁,抗旨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想,他心中的王妃应该是另有人选。”柳芊芊摸着孕肚开口,“是为了初儿吧。”
“怎么可能!”云泽冷笑,“他要是真心娶初儿,就不会做出那等龌龊的事……不说这些了,今日早朝,国师占卜国运,有个不好的消息。”
云初抬起眼:“是不是南疆之事?”
云泽点头:“卦象显示,南疆出现了叛贼。”
“国师确实厉害。”柳芊芊道,“爹去南疆,不就是要斩杀叛贼车骑将军吗?”
“卦象上还显示,白云过境,寸草不生,直指我们云家。”云泽的眉眼沉下来,“朝廷大部分人并不知晓爹去了南疆,是以无人敢明言与云家有关,但皇上心知肚明,散朝之后便找我去御书房,问爹近来有没有写信回家。”
云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上辈子,她是谢家后宅的妇人,对这些大事只知道结果,却不知晓详细的过程。
现在才知道,原来国师竟然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她爹失踪,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没有她重生助力,她爹也会平安归来,倒没什么可担心。
但若是放任这个国师,日后再占卜什么卦象,再给云家泼脏水,难免多些麻烦。
国师到底是太后的人呢,还是恭熙王的人?
不重要。
“换一个国师就是了。”
云初的话,叫云泽大惊失色:“初儿,你说什么?”
国师,乃是一品重臣,掌管钦天监,是皇上极其信任的大红人。
一个国师能走到这个位置,那至少历经十几二十多年,不是轻飘飘换一个就行了。
“大哥忘了,我梦中的场景都应验了。”云初笑道,“皇上重视国师,是因国师能看未来,其他条件都是附加,换言之,能看到未来的人,就能获得皇上的信任。”
云泽脸上有着担忧:“能行吗?”
云家一直推崇明哲保身,不愿参与这些朝廷纷争,将国师换成自己的人,万一暴露,云家则立即覆没。
“现任国师的卦象直指云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留着是个祸患。”云初缓声道,“当然,此等大事,还是大哥来做决断。”
云泽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当机立断道:“好,那就如初儿所言,换个国师。”
兄妹二人用过午餐之后就上街了。
马车行至城外一个破庙门口。
云初轻掀起车帘:“先等着吧。”
在修建收容所之时,她走遍了京城郊外每一个破庙破屋,见到了许多落魄狼狈的人。
其中一个令她印象深刻。
若是选做未来的国师,形象上倒是挺合适。
而且此人有软肋。
马车停在破庙对面的大树下,遥遥望着。
不多时,一个男子从小道上走来,他一身褴褛,胡子乱糟糟,走进了破庙。
略坐了一会,破庙里传出男子吃痛嚎叫的声音。
嚎叫的人,正是那满脸胡子的人,他叫丁一元,是个读书人,花了大半日为妻儿寻来食物,却被破庙的其他人抢走了,他奋起反抗,寡不敌众,被七八人围殴,食物没护住不说,还落下一身的伤。
“别打了,别打了。”他的妻子抱着孩子扑过来,“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你们行行好吧……”
那群人倒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夺得食物后就散了。
丁一元抱着妻儿大哭:“是我没用,是我太窝囊了……”
他家道中落,妻子还一意孤行嫁给他,他太没用,读书这么多年也没读出头,而妻子却为这个家累病了。
他将所有的书变卖给妻子治病,听说京城的大夫更厉害,于是带着妻儿来京城求医。
可是半路上,所有钱财被土匪抢走了,只能一路乞讨来京城,身无分文的他们,连个住处都没有,便在这个破庙安置下来。
他每天都想法子挣钱,可他的通行文书也被土匪抢走了,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根本找不到活计。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在破庙里住了半年……
眼看着冬天来了,再找不到活干,他和妻儿,可能就要冻死在这个破庙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丁一元想着想着,悲恸的哭起来了,妻儿也跟着一道哭。
哭着哭着,忽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丁一元抬起头,看到了云泽。
“拿着吧。”云泽递过肉饼,“先吃点东西。”
丁一元满眼的警惕,一把护住自己的妻儿:“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不怪他如此警惕,是因为,这半年来,许多男人来示好,都是为了夺走他的妻子。
他宁愿饿死,也不会让妻子受辱。
云泽哭笑不得。
他好歹也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只好让云初上前。
“不管要干什么,都得先填饱肚子。”云初的声音很温和,“这孩子太瘦了,再这么饿下去,怕是会生病。”
妻子是丁一元的软肋,孩子是夫妻二人共同的软肋。
提到孩子,二人对视一眼,放弃了抵抗,将肉饼接过来,准备喂给孩子。
“肉饼大人吃,孩子喝粥。”云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递过去,“吃粥养一养才能吃肉,别着急。”
妇人连声道:“多谢这位夫人,多谢……”
一家三口吃东西之时,云初和云泽也了解了他们的经历,不由唏嘘不已。
云泽开口道:“通行文书的事,我去给你们办好。”
妇人喜极而泣:“谢谢,谢谢这位大人……”
有了通行文书,就能进京城,就能找个活干了,不会再这样挨饿受冻了。
丁一元却冷静道:“你们二人不如明言,到底有什么目的?”
喊我云舅舅
云初和丁家三口人换了个说话的地方。
“……观之,尔有风云蔽月之象,有才智多谋略,有高人意欲收尔入门下。”云初一脸正色,丝毫看不出是胡诌,“不知你可有此意?”
丁一元一脸懵:“哪位高人,什么门下?”
“山寂大师,空门。”云初开口,“入此门,通古今,知未来,晓生死……”
丁一元扯了扯胡子:“那不就是路边坑蒙拐骗的算命先生吗,我丁某可不信这些,就不入这劳什子空门了。”
云泽:“……”
不怪丁一元,换成是他,也会怀疑初儿这番话。
“山寂大师早就算到你会拒绝,便算了一卦。”云初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若你改了主意,三天内,去雅堂茶馆递个信。”
她说完,和云泽起身离开。
丁一元将信纸打开,当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他犹如看到了什么笑话。
这信上竟然说,他容身的这个破庙之中,三天之内,会有一个和他一样的流民,一跃而成为京中贵人。
在破庙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一个个形容凄惨,三天内成为贵人可能吗?
“初儿,你梦中怎么连这样的事都有?”云泽也是一脸惊奇。
云初咳了咳。
她也是前些天思考收容所之事才隐约记起来,京中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