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你他妈又是谁?”小坏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很强,小坏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来头。
“他是我家新来的伙计!”老何灵光一转,瞎话张嘴就来,“他可是退伍军人!特种部队那种!”
“特种部队的来给你家打工?”小胖握着受伤的右手龇牙怒目,“糊弄洋鬼子啊,操,他妈的有本事单挑啊!”
“单挑就单挑!”丁传贵大喊。
“出去打。”男人说,“别影响别人吃饭。”
老何环顾一下四周,哪还有人吃饭啊,统共不大的地方,四桌客人都紧张地盯着他们。
“我们还是报警吧。”何川抓着男人的胳膊,紧张道,“别跟他们打,他们就是群无赖。”
“没事,”男人拍了下何川的肩膀作为安抚,说出来的话却霸道得很,“警察对付无赖没用,对付无赖就得像打过街老鼠,来一次打一次,打多了打怕了,自然就不来了。”
“你小子口气挺狂啊!”小黑叫嚷着,“妈逼的,今天非得让你知道到底谁他妈的会被打怕!”
小黑说完就撸着衣袖,怒气冲天地要往上冲,结果出师未捷被同伴小坏给拦了下来。
小坏从上到下打量着何川身边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结实自然不用说,露在外面的小臂上的肌肉蓄满了力量,最主要这个男人的气势太足了,不像是个普通老百姓,虽然不知道面馆家的老头说这人是他家的伙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对于看人下菜碟这种事他可是比小胖和小黑更通门道。
“算了,既然你家面条卖完了,那我们去别家吃就是了,不过下不为例。”小坏对自己的伙伴递了个眼色,“走吧。”
小胖和小黑看来是唯小坏马首是瞻,小坏一发话,剩下的两人也不多作停留,跟着小坏的身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再有下次,老子砸了你们的店!”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饭吧。”老何见无赖三人终于走了,松了口气招呼着客人,然后像小坏一样,重新正式地把一旁的男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
好像也不全是一点用没有……要是留下来当个保镖也凑合能用……老何心里重新估量着男人的价值。
“那啥,”老何清了清嗓子,“胡萝卜丝儿你别打了,交给小川吧,你坐着喝口水去吧。”
老何自认为这就是对他刚才帮忙的回报。
男人没动,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何川身旁,刚才笼罩在身上的战斗气压逐渐消失,脸上又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小川,你以后别再跟这群人硬杠了啊,他们急眼了可啥事都能干得出来。”丁传贵关心地看着何川。
“我也不想啊,可是也不能总被他们这么欺负吧,要是不反抗他们只会越来越猖狂。”何川撇撇嘴,刚才他就是色厉内荏,其实他还是挺害怕的,尤其刚才小胖冲着他挥拳头的瞬间,他就差蹲下来抱着脑袋了。
“那以后他们再来你就喊俺,俺来帮你。”丁传贵说。
何川的脸却转向一旁的男人,刚才是他拦下了小胖的拳头,何川觉得从他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心底好像忽然就有了勇气。
男人也回望着何川。
“我来帮你。”男人说道。
一旁的丁传贵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男人不仅抢了他的台词,还又高又碍眼的!
捡了块宝
因着被“黑胖坏”三人组的一通搅和,中午的客流量骤减了许多,小镇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传得快,而且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何川不知道最后流传的一个版本是:何家面馆这次惹上麻烦了,“黑胖坏”已经放话了,一会就要带人去砸店,至于为啥要带人,是因为老何新招了个伙计,那伙计身高模样俊,就是脾气不太好,是个当过兵的兵痞子,能打得很……
大家为了不惹祸上身,暂时决定保留观望态度,能不去何家面馆的暂且不去。
何川送走了店里最后一拨客人后在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这牌子是何川特意做的,自从何川子承父业后,他就改了店里的经营模式,只做早、午两餐,去掉了一日三餐的模式,原因无他,何川不想那么累,父母都去世后就他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纪又大,而他自己又不是特别执着物质,尤其在黑发人送白发人后,他更觉得应该多留点时间陪陪身边人,至于赚钱多少,两人饿不死就行。
丁传贵见面馆无事端生出,便回了隔壁的理发店,刚才出来得急,给一个大娘烫卷发烫到一半他就跑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大娘那头卷儿在机器里烤得怎么样了。
等店里人就剩何川、爷爷和男人后,何川在小灶上简单地炒了两个菜,又下了面条,配上还剩下的浇头,三个人坐下吃着午饭。
“吃得惯吗,咸淡感觉怎么样?”何川看着低头吃饭的男人问。
“这还吃不惯,那得吃啥啊。”老何不满意地夹了一大口菜,“我孙子的厨艺那是杠杠的。”
“我又没问你。”何川跟爷爷没大没小惯了,爷俩孙也互呛习惯了。
“好吃。”男人说。
何川笑了:“那你多吃点,面条还有,菜不够我再炒。”
“吃多了不好消化。”老何又抢话。
“边吃饭边说话也不好消化!”何川瞪眼老何。
老何哼了一声,这才低头专心干饭去。
吃完饭后老何犯困,上了二楼小卧室去睡觉,临走前嘱咐何川:“下午别忘了带人去派出所,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你快睡吧。”何川推着爷爷的腰让他赶紧上楼去。
何川看了眼坐在一楼的男人,他正看着门口出神,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似乎是在发呆,何川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你脑袋还疼吗?”何川问。
男人摇摇头。
“那一会我带你去派出所报案吧,让警察帮忙找找你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帮你联系上家里人。”
“家里人……”男人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表情有一丝困惑。
何川观察着他的情绪:“怎么样,能想到些关于家里的事情吗?”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何川不敢打断他,便没再说话。
“不想回家……”良久,男人终于开口。
“啊?”何川一愣。
“不想回家。”男人重复着,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坚决很多,眉头依然深锁。
“不想回家啊?……为什么不想回家?”何川不理解。
男人又摇摇头:“不知道,就是不想。”
“你这……”何川有些为难了,男人现在这个状态不回家怎么能行,难道让他一个人在外颠沛流离?可是让他回家他却说不想,一个失忆的人对回家这件事如此抵抗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家”对他而言,可能并不是代表归属和美好呢?
何川左右为难着,不知道他这个“不想”的成分有多重,或者说是否可信,毕竟他现在失忆了,所作出的决定是处于非正常状态下的。
“也不是去派出所就一定会有结果的。”何川斟酌道,“我们先去把情况说明一下,真的要把你送回家可能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男人看着门口的街道沉默了。
何川觉得大狗狗的心情又不好了……
“也许你的家人现在正在满世界找你,他们会非常担心你的。”何川小声提醒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