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最近有计划去吗?”乔清许又问。
“有啊。”牛小刀说,“我今儿就打算去花寨村呢。”
这个地名乔清许没听过,估计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他从工位上站起来,对牛小刀说:“你带我一起去吧。”
牛小刀有些惊讶:“你要跟我一起去?”
“嗯。”乔清许说,“去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反正待在拍卖行里也闲得发慌,还不如跟牛小刀四处转转,至少当面收来的东西比网上送拍的靠谱多了。
牛小刀是个典型的话痨,从上绿皮火车开始就一直在说话。
不过一会儿工夫,乔清许便了解到他今年二十八岁,毕业于北大历史学系,当过代练,送过外卖,最后还是干起了专业对口工作——二道贩子。
乔清许也不知这人嘴里有几句真话,但他侃大山的功夫着实厉害,乔清许没怎么搭话,他便和周围的大爷大妈聊了起来,还真让他聊到一个家里有宝贝的大爷,留了联系方式,说是改天去收。
花寨村比乔清许想象中还要偏远,坐了三小时绿皮火车,还得坐中巴车前往。
牛小刀应该也是疲了,上中巴车后就安静了不少,刷起了短视频。
乔清许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补眠,这时牛小刀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说:“你看这人花三千学的街舞。”
是个≈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搞笑视频。
乔清许意思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带上了耳机。
没过一会儿,牛小刀又碰了碰他,说:“你看这狗拉屎好搞笑。”
乔清许:“……”
又过了一会儿,牛小刀第三次靠了过来,乔清许想说自己昨晚没睡好,需要休息一会儿,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因为这次的小视频里出现了姬文川为画廊剪彩的画面。
“这个画廊一开业,现当代艺术这块儿怕是会热一阵子了。”牛小刀说。
乔清许慢慢取下两只耳机,问:“你还关心这些?”
“那当然。”牛小刀一副“少看不起我”的模样,“我可是业内人士。”
业内人士……
乔清许琢磨着这四个字。
安茉肯定算不上业内人士。
文物局和收藏家偶尔会有交集,但并不是一个圈子,所以安茉不了解姬文川也很正常。
但牛小刀肯定了解。
想到这里,乔清许问:“那你跟姬先生接触过吗?”
——已经不算陌生人了,在别人面前提起时,还是不要直呼全名为好,否则会有背后议论或贬低之嫌。
事实证明也确实不用乔清许点明,牛小刀就知道“姬先生”指的是谁。
“我去哪儿接触?”他一副“你也太高看我了”的模样,“去过他私人博物馆算吗?”
轻看他,他要自夸;高看他,他要自贬。
乔清许大概摸透了牛小刀的性子,故意说道:“所以你也不了解。”
“那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牛小刀果然上当,“他喜欢男的,你知道吗?”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乔清许并不意外,但这信息来得太突然,他还是有些受冲击:“是吗?”
“他就喜欢长得漂亮又斯文的男的,带在身边的都是这类型。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见他带人出席活动……”
胡说。
明明画廊开业他才带了小情人。
而且那小情人明明是可爱挂的。
“咦?”牛小刀突然把目光移到了乔清许脸上,“你是才入行的对吗?”
乔清许从小在拍卖行长大,早就是个“老人”了,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只问:“怎么了?”
“你要不去求包养试试?”牛小刀开玩笑地说,“你要是真被他看上,那日后绝对平步青云。”
说完,他还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日后’。”
乔清许脑子转了个弯才听懂这个黄段子。
他立马反感地皱起眉头:“不可能。”
“别那么严肃嘛,开个玩笑而已。”牛小刀说,“要不是我气质不行,我都想去求包养了。”
乔清许没心思跟牛小刀开玩笑,他又说了一遍:“绝对不可能。”
他宁肯天天去乡下铲地皮,也绝不会去做那么没有节操的事。
现实和理想的落差太大了
中巴车最终来到了一个小镇,这镇子非常袖珍,只有一条像样的大马路,两旁修有少许楼房,除此以外便是一望无垠的玉米地。
这会儿正值秋收时节,不少农民正在田里劳作,下午的太阳尤为毒辣,玉米地上方仿佛有热气蒸腾。
“进山里就凉快了。”牛小刀走在前面,回头对乔清许说,“这里以前是个窑口,抗日战争那会儿荒废了,不过村民家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脚下的田埂很细,乔清许每走几步就得往下看看。
“两三年前来过,收了一堆清晚期的盘子。”牛小刀说,“现在值钱的东西又跟两三年前不一样了,没准儿能捡漏。”
收藏就跟炒股一样,受到追捧的东西会涨,无人问津的东西会跌。
许多藏家都会看着风口买入或出手藏品,因此藏品的价格有涨有跌,并非是年代越久,就一定会上涨。
不过像姬文川这样的大收藏家不需要考虑这些,因为他的决定就是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