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敌武德充沛的地方,白起是不会选择这样大量分散骑兵的散兵策略的,但谁让这里的部落太好打了呢?他一路走来,连一
个像样的反击都没遇到过,就这么一路莽过去了。
没个据点至少两百骑兵,如果这样全副武装的骑兵都不能压下周围未捕获的部落和已捕获的奴隶的反抗和突击,就有负秦军虎狼之名了。
当然,征服被奴役的都是小部落,还有被打跑的,就是规模比较大的部落了,比如乌孙和月氏部落。
游牧部落跑的快,但他们跑的路线都是有迹可循的,这条通道两边不是高山就是沟壑遍布的黄土和沙滩隔壁,他们跑,也只能沿着绿洲往西去,白起并没有将他们赶紧杀绝,他还要他们给他带路呢。
就这样,白起带人一路撵着他们往西走,一路占领他们留下的草场,等走到冥泽的时候,五千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了,白起自己带着一千骑兵和紧俏货物继续沿着绿洲往西走,等越过冥泽之后,视野变的开阔起来,一路被他撵着走的部落人马也跟丢了,白起并不在意,只是仍旧沿着绿洲和草原慢慢走,一直走到了罗布泊,找到了之前蒙骜在楼兰小城留下的人手和据点。
在这里,白起发现了一直被他撵着的一个叫小部落,这个小部落的人跟占领楼兰的部落是同一族,都叫月氏。
既然已经结了仇,那就打吧。
白起坐镇中枢,王龁带军冲锋。月氏部落人多马多,但王龁带领冲锋的骑兵装备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战甲和战刀,只一个回合,才风光了不到一年的月氏王就被王龁斩于马下,然后,嗯,楼兰小城就被白起占领了。
过程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简单的都不能叫做战争。
就跟计划中的一样,王龁带着秋收之后的大量包括厚毛毡、焦炭在内的保暖物资给戍守在河西走廊的军卒们做补充,让他们能过一个殷实的冬天,然后从他们手中接过长长的奴隶和车队队伍。
这近一万人的奴隶,并没有全部带到栎阳,而是分别在乌鞘岭和泾阳各留下三千,剩下的三千多最好最有价值的,则是被带到了雍城。
十月是秦国的新年,是为正月。每年正月新年,秦王都会带着宗室贵戚们来雍城祭祖,也是为了向祖宗们彰显武德,秦王打算在雍城接待这些从西边过来的“客人”们。
自然是要带着秦鱼的。
十月末的关
中,北风已经刮起来了,但还没下雪,天气还没有冷到穿貂裘的地步。
但秦鱼也早早的穿起羊毛斗篷了。
在雍城城门口,秦鱼见到了衣衫褴褛赤脚踏地的西方奴隶们。
他们脏的已经看不出肤色和头发颜色了,只能从嶙峋的骨架看出他们身材普遍高大,从凹陷的眼窝和愈发显的高挺的鼻梁上找出西方人长相上的一些特点。
人群喧哗起来,纷纷对着几个蓝眼睛、绿眼睛的人指指点点,秦鱼耳尖的听到有人称呼他们为夜叉、罗刹、恶鬼等。
而这些远到而来的西方人们,一部分眼神麻木猥琐的盯着地面,大部分都是大胆好奇的看着他们这边,虽然没有放肆到指指点点,但他们的神情和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奴隶。
秦鱼想起来,他们是战俘来着。
秦王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了,显然也发现了这批战俘的桀骜不逊,他问王龁:“留下的六千奴隶,也是这样的吗?”
王龁到:“禀大王,留下的六千奴隶,几乎全部都是从大宛买回来的,俘虏来的,都在这里了。”
秦王这才松开眉头,将桀骜不驯的战俘留给驻兵薄弱的乌鞘岭和泾阳,不是助力,而是灾难,既然这批战俘被带到了秦国腹地,即便有几个不老实的,直接杀了就是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战俘被留在城外随意安置,随着战俘一起来的骆驼、宝马、玉石、香料、种子等货物,就可以运送到大郑宫,供王公贵族们欣赏了。
秦鱼看过纯种的汗血宝马和伊犁马,新鲜过之后,他就带着南孙、壮等护卫好手们,去城外看奴隶去了。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古希腊人和波斯人?现在已经是公元前三世纪中叶了,亚历山大大帝已经没了吧?马其顿帝国消亡了吗?跟波斯的战争打完了吗?还是没打?亦或是正在打着,然后一方失败了,逃亡到伊犁和大宛地区正好被白起撞见给收拾了?
在秦鱼心中,世界历史只是一个概念,他连本国的历史就记不清楚,更别提世界历史具体时间线了。
但这不妨碍秦鱼的好奇,既然是战俘,里面肯定有贵族,自古以来,东西方的贵族都一个样,最先进的知识和大量的财富都掌握在贵族手中,如果这里面有贵族,就一
定能从他这里了解一些西方世界的信息和知识。
当然,语言不通是一个大问题,但他们如今已经到了遥远的东方古国,若真是贵族,他们应该会懂得审时度势,主动跟秦国友好交流的。
秦鱼跟粗略通秦国话的一个商人说,他要跟这些奴隶里面的头领问话。
这个商人从长相上看,除了轮廓深邃一些,无论是从身材还是面相,都跟北面的赵国人相似。跟在秦鱼身边的军卒告诉他,这个商人,是个匈奴人。
哟,匈奴人很会嘛,还懂多国语言呢,外交人才啊。
秦鱼跟这个匈奴商人客气的笑笑。这个匈奴商人点头哈腰特别恭谨的跟秦鱼见礼,然后对着一个帐篷叽哩哇啦的喊了一段话。
一个已经修剪过胡须,只在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衫,露着胳膊和小腿的赤脚男人走了出来,跟秦鱼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礼,说了几个音节。
应该是在跟秦鱼问好。
那个匈奴商人跟秦鱼翻译:“他说他叫¥,见过聪明美丽的公子。”
秦鱼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匈奴商人:胡说,他只说了几个音节,压根没说这么长的一断话,看来你不老实啊。
还有,¥?
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秦鱼试探的叫了一下:“¥?”
奴隶男人非常聪明,他猜到了秦鱼是在叫他的名字,然后他自己张口,又重复了自己的名字。
秦鱼跟他学,学了两遍之后,恍然一个机灵冲上脑门:“ares?”
阿瑞斯?
宙斯的儿子战神阿瑞斯?是他想的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