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账,是我们作?为妻子,母亲等等的账。一个是给自己?算,一个是给他人算,当然不同了。”
武夫人神色若有所思,道:“我懂得了,在男人背后掌家做事,总隔着一层,哪有做自己?痛快!”
谭昭昭笑着点头,道:“便是如此。”
两人笑说了一会,谭昭昭起身道别?,走出学堂,朝左手边走了约莫几百步,便到了府门前。
门房迎上前见礼,谭昭昭颔首,刚踏进?门,眼前便出现了一枝盛放的月桂。
谭昭昭闻着迎面扑来的香气,看?着手握桂花的修长手指,笑着伸手接过?来,道:“张相?,就这么一颗月桂,你可?别?折完了。”
张相?张九龄拥着她,往院子里走去,笑道:“我今朝忙了些,未能亲自前去东市买,就从庭院里折了一枝。月桂乃昭昭所种植,算是借花献佛了。”
庭院里的花木葳蕤,木棉,月桂,菊花等争相?开放。
曾经的小胖墩,已经变成?瘦高少?年的张小郎张拯,蹲坐在正厅的台阶下,看?着亲亲密密走来的父母,仰头朝天乱翻眼珠,怪叫道:“好饿,好饿!”
张九龄不理会他,谭昭昭倒是看?过?去,道:“嘴角巨胜奴的渣滓擦干净吧。”
张拯最爱美,忙去掏罗帕擦拭。
谭昭昭噗呲笑了,张九龄也忍俊不禁。
张拯回过?神,知?道谭昭昭在诓他,不过?他先前的确刚吃过?点心,所以才被谭昭昭得逞。
起身拍了拍衣衫,张拯不见半点心虚,往屋内走去,喊道:“阿耶,阿娘,你们走快些,用完饭,我自会懂事地?离开,定?不会碍了阿耶的眼。”
张九龄恼怒地?瞪过?去,谭昭昭笑着拉他,道:“张小郎这个年纪,逆反得很,别?理会他。”
张拯在屋内怪叫道:“我可?不逆反!”
屋外并未有回答,窸窸窣窣脚步声朝着后院方向而去。张拯侧耳听了片刻,走到门边趴着门框探头往外瞧,看?到了张九龄与谭昭昭相?拥走进?了穿堂。
金灿灿的月桂枝,在空中晃动。
张拯仿佛闻到了月桂的香气,香中带着甜,就像是父母这些年来相?处的日常一样,经常眼里只看?得到彼此,让他无时无刻不觉着,自己?是这个府里的外人。
同时,他又是天下最幸运之人,父母开明,与他似友人般相?处。
身为相?府子弟,府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主子,关系简单,温暖又安宁,舒适得如长安的秋日。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要与他们在一起,再?次成?为亲人。
张九龄在朝堂上, 遭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弹劾,同?时,张九龄又受到了在京贡生的大力声援。
毕竟, 科举是“草泽望之起家”,对于普通草民来说,是他们改换门楣的唯一之路。
在大唐,权贵始终占少数, 九成九皆为寒门平民。从前朝隋起开始科举,汉时的“九品中正制”被打破, 给了底层百姓走入上层的机会。
但若是出仕为官只看关系,凭着?关系的“举荐”抢去了重要的差使, 步步高升。
辛辛苦苦读书考中进士, 最后却郁郁一辈子不得志, 科举的意义又何在?
隋开科举制, 当?时并非真正为了提拔底层的平民百姓。而是世家权贵们的力量太过强大, 把持了朝廷,杨氏为了扶持新的势力与其对抗,方开了科举。
李隆基对此一清二楚, 他当?然支持张九龄的谏言。不过, 他想在中间取舍, 双方势力互相制约。
世家权贵们的势力不能膨胀,影响到他凭着?血腥杀戮, 厮杀出来的皇位。
同?时,他又不愿意见到寒门的势力声望过高,毕竟, 寒门平民的人?数众多,一方的力量太强大, 总会令人?心生忌惮。
起初,李隆基还挺郁闷,今年风调雨顺,天下承平日久,朝堂上也?算得上和气,张九龄突然出来败兴,令他颇为不满。
待看到反对的声音,对张九龄的弹劾越来越厉害时,李隆基就不那么?乐意了。
要是他们不想要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他们为何要反对?
最受信任的高力士,不咸不淡提了几句张九皋考中进士之事,以?及孟浩然,张旭之事:“张相从?来皆言行一致,实?属难得的君子。”
张九皋考中进士,回到岭南道做了县丞,孟浩然未曾考中进士,在官学寻了个教书的差使,张旭则做了金吾长?史?。
无论是亲人?朋友,张九龄并未以?手中的权势,为他们谋取全程。
反观姚崇,张说,他们的儿孙族人?亲信,早就挤满了朝野。
要是一味依赖举荐制,旧的世家大族倒下,新的世家大族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