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向悠满脸紧张,直到看到孟鸥喉结一滚,点点头说了句“好吃”后,才放下心来。
孟鸥吃着,她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看他吃。
她倒是头一回发现,孟鸥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挺有食欲的。
明明他们之前一起吃过很多顿饭呀。
这副子模样,搞得她都想尝尝那碗粥有多好吃。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孟鸥将勺子往她面前送了送:“尝尝?”
向悠低下头,竟忘了这是孟鸥刚刚用的勺子,颇为自然地尝了一口。
口味偏清淡,像是食堂宛若白水的番茄蛋汤泡糯米饭。
看来她之前根本不是自谦,这碗东西,确实仅仅能称得上是“能吃”。
居然给病人吃这种东西。
向悠想着要不赔个不是时,却见到孟鸥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一堆话到嘴边,又很温柔地退回去了。
此刻这种酸涩中带点儿感动的滋味,她感到似曾相识。
短发剪毁了的时候,她惴惴不安地去找他。
本来做好了被狠狠调侃一番的准备,收到的却全是赞美,从语气眼神到动作,毫无破绽。
她一直以为孟鸥心大,还不懂得照顾别人感受。
可是认真回想起来,这好像是个天大的误会。
一碗粥吃完,孟鸥想着帮她洗个碗时,又尴尬地缩回了被窝里。
总之,他目前的移动范围,很不幸地限定在了这小小一方床褥上。
向悠将他的衣服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也不顾它“隆隆”作响,靠着它看窗外天色。
又是一个阴天,冬天的天空总是呈现一种寂寥的
惨白色。
往日的假期,她会用来备考。
学习完毕时,也会出门逛逛。
偶尔,还会很不长眼地走进新开的咖啡馆。
这个天不适合出门,如果要学习的话,书桌在卧室里。
向悠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学习,还是不想。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不到三个月,每一点时间都很宝贵。
如果因为这点儿纠结浪费了,怎么想都很可惜。
向悠就这样又回到了卧室,端端正正坐在了书桌前。
但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一回头,原来根本不是错觉。
“你要备考吗?”孟鸥问。
“嗯。”
“你学吧,我不打扰你。”
向悠回头看了眼桌上堆着的资料,突然道:“你能帮我背书吗?”
“行啊。”孟鸥应得很爽快。
向悠飞了一本资料过去,被孟鸥轻松截下。
没待她开口,他已经驾轻就熟地对着便签翻开:“从这里开始?”
“……嗯。”
他还记着她的习惯。
从前她也常常找孟鸥帮她背书,方便她因为背不出来而崩溃的时候,有个人能给她发泄。
发泄的方法一般是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或者对他来一套雷声大雨点小的军体拳,虽然往往挥一半就会被孟鸥擒住手,让她背上一段再落下这一拳。
“孟鸥,你是个王八蛋。”向悠一边哭,一边背,一边骂他,手里的拳头也不忘攥得紧紧的,忙得很。
孟鸥用力握了握她卡在半空的手腕:“撒娇也没用,快背。”
“谁跟你撒娇啦!”向悠气鼓鼓地辩解着,然后接上一段背书。
虽然每次都背到面目狰狞,但最后的效果倒还不赖。
而现在,孟鸥依然记着她会用什么颜色的笔画下要背的段落,也记得背完的地方会用什么便签做记号,方便下次继续。
孟鸥坐在床上,被子一路盖到了锁骨,有点儿费力地用胳膊夹着,看起来有些逗趣。
向悠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他,不紧不慢地背着。
空
调房很温暖,屋内是令人安定的香气,便显得那些稍显枯燥的内容,都没那么无趣了。
可还是有卡壳的时候,向悠烦躁地一个劲儿揉太阳穴,仿佛能把知识从这儿揉出来似的。
孟鸥放下书,专注地观察她。
待她的表情愈发焦躁,他赶忙提醒了一句。
可背不了几句,她又卡了壳。
这段她之前就卡过很多次,也就一百来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向悠叹了口气,拿起水杯“吨吨吨”开始喝水,生生喝出了壮行酒的架势。
等到她把水杯“咚”一声放回桌上,孟鸥打趣道:“现在不哭了?”
向悠瞪他:“我都多大了。”
工作了几年的人,因为背不出书而掉眼泪,说出去怕要笑死人。
虽然坦白来说,有时候大哭一场真的很爽。
“也没人说长大了就不能哭啊。”孟鸥道。
是没人说,只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观念罢了。
向悠鼻头有点儿酸,她努力把泪意按下,开口道:“你再给我念一遍,我这次一定背下来。”
孟鸥没急着低头看书,而是一眨不眨地看她。
眉眼里带着些欣赏的意味,还掺杂了很多看不明朗的情绪。
在向悠开口抱怨前,他及时收回目光开始念书。
等到向悠背完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早饭吃得有些迟,背书又太专注,就这么将午饭抛到了脑后。
途中向悠有去阳台一趟,将洗好的衣服放进了烘干机,这会儿已经烘好可以穿了。
她将衣服一股脑抱回卧室,放在了床上,回身到客厅等待。
不到五分钟,孟鸥已经穿戴完毕,走出了卧室。
大衣被他拿在手上,站在一身家居服的她面前,看起来一副马上要离开的模样。
“你午饭怎么吃?”孟鸥顺手将大衣放上沙发道。
外套被放下来了,于是他从一个马上要走的形象,变成了刚刚到来,准备久留的形象。
“都行。”向悠顿了顿道,“罗森出了个新饭团,我打算等会下楼去买一个尝尝。”
这话一出,就等
于是提前拒绝了一起用餐。
孟鸥看着自己刚放下的大衣,神色有点尴尬。
“你呢?”向悠及时开口道。
“回去自己做吧。”他答得很随意。
有个问题很突然地跳了出来,没经过大脑审核,就从嘴里逸出:“你现在会做饭了?”
“还行,至少比之前好了不少。”孟鸥顿了顿道,“你想尝尝吗?”
现在,他可以通过妈妈的审核了。
这个想法猝不及防冒出来,吓了向悠一跳。
“不用啦,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向悠礼貌地笑着,下了逐客令。
“向悠。”孟鸥喊她。
向悠周身一抖。
她很怕孟鸥喊自己全名。
小时候从父母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而恋爱时听到孟鸥喊她全名,反倒是全心全意期待着的,因为接下来孟鸥要说的话一定很认真。
但分手后,她开始害怕孟鸥的这份认真。
“怎么了?”向悠小心翼翼道。
“我昨晚喝醉了,说话有点冲动。”孟鸥叹了口气。
果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