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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他父母这边没这么简单,”单瀮摇摇头,“因为杨明怡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毒杀。”

小王在这小村子里从警十几年,处理的案件不是牛丢了就是羊被偷走了,最刺激的也不过村民拿刀子干架,这会儿瞪圆一双眼睛,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毒——毒杀?”小王压低声音,顿时紧张起来,“那您的意思是——您怀疑这杨明怡还是被人害死的?这这这——”

单瀮不想听他结巴,愣愣打断:“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一下杨明怡父母。”

小王听到“没有证据”,似乎又安心了一点,他使劲挠了挠头:“中毒在咱们乡下也挺常见的,有没有可能是误服?咱们这里吃野菌子,每年都要死上好多人。”

“或者——是自杀?也有可能是自杀吧?我听村里人都在传这小姑娘生不了孩子,咱们农村嘛,天大地大生孩子最大,这种事总是有很多人议论,说不定是自寻短见呢?”

单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林鹤知就不怎么给人面子:“怎么,你好像很期待她是自杀?”

“您、您这说的什么话!”小王脸色瞬间变了变,最后还是无奈坦白,“冥婚跨省运尸,光这一件事我们就够丢脸了!我当然不希望再来一起谋杀案,这不是雪上加霜么?”他愤然瞪了林鹤知一眼:“我看您倒是很希望她是被谋杀的!”

“我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会影响理性判断。我们千里迢迢过来——”林鹤知从小王手中拿过杨明怡相关的档案袋,“只为了一个真相。”

小王:“……”

“好了,无辜的人不会被定罪,有凶手我们也一定不会放过。”单瀮平静地打了圆场,“你们当地警方对打击冥婚非法尸体交易更有经验,叶飞,带人配合当地警方去找这个鬼媒人,我们这里负责调查杨明怡中毒一案。”

“好嘞老大!”

“单队,”小王讨好似的凑了过来,“和我通个气,您说的这个中毒,具体是个什么毒?”

村里就那么几口人,也不知谁和谁有些什么沾亲带故的关系,单瀮怕打草惊蛇,只是笑笑,说农药一类。

“农药在乡下就更常见了,”小王嘀咕起来,“您说,这人都销户这么久了。哪怕真是他杀下毒,这可怎么找证据啊?”

“哎,那就是他们操心的事啦!”叶飞伸手,大大咧咧地揽过小王的肩膀,推着人从会议室里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自己人。

林鹤知食指点了点桌面:“其实只有三种可能——自杀,误服,以及他杀。如果是他杀,嫌疑人的范围也非常窄。目前来看,杨明怡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且我们已知,敌鼠钠盐是通过饮食摄入的,少量多次,也就是说,投毒嫌疑人有机会长期接触她的日常饮食,既然她平时都在家里吃饭,那重点就是她家里一起生活的那几位。”

“不会吧,”段夏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难道是把自己亲女儿杀了,就为了赚这冥婚的钱?这,这也太——”

单瀮瞥了她一眼:“你去理解犯罪分子干什么?不过,先前在别的地方,还真有过杀人卖尸的案子。这人活着,还没死人一卖值钱。”

段夏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低声骂了一句“离谱”。

单瀮点点头:“确实也不能排除自杀和误服,总之,明天先去村里问问。”

藏尸行李箱

二石桥村总共百余户人家,三面环山,有一条从山上流下的小溪贯穿全村。进村的柏油公路是新建的,将小村落分成东西两面,西面都是新房子,比较现代,而东面保留了大部分老村落。

杨明怡一家还住老房子,林鹤知跟着两名刑警,小心翼翼踩上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土路。三人拾阶而上,杨家门前,有一片由碎石砌成的小空地,个妇女头扎彩巾,坐在小竹凳上围成一圈,有的在编竹篓,有的在择菜,孩子们在一旁推推搡搡吵吵闹闹,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鸟鸣。

农村有农村的好处,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户,家长里短邻里间都一清二楚。难得村里来了外省人,那可是新鲜事。单瀮一出示警察证件,左邻右舍就特别热心。他们随便问了点杨明怡的事,便有了些许眉目。

原来,这里家家户户都知道杨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原因无它,正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十五六岁那会儿开始,杨母就开始为不来月事的女儿求医问药,去县城医院看过,“土方”什么的也都试遍了,却没有半点起色。农村传统非常看中传宗接代,杨明怡几次相亲都不成功,听说成过一次,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方父母又不同意。

“诺,二十多岁了还在家里住。”

“也是个不懂事的,经常和她爸妈吵架,我就住隔壁,吵起来还往墙上摔东西咧!”

“好几次都吵到他们家女儿离家出走,”隔壁邻居用方言学得惟妙惟肖,“大晚上地摔门喊什么‘信不信我不回来了啦’,然后她妈吼,‘那你死外面算了别回来了’!”

村妇们正七嘴八舌地说着,杨家家门被“嘭”得一声重重推开。杨明怡妈妈的身材颇为剽悍,插着腰往门口一站,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大家面面相觑,心照不宣闭了嘴。

杨家那栋楼是当地典型的木质老房子,占地面积不大,客厅里放了一张行军床,里头一间大卧室,楼上有个小阁楼,没有正经台阶,就架了一台竹梯子。房间前面有个石子铺成的小院,种了些日常蔬菜,几家人共享一个水井。

杨明怡母亲邀请一行人进屋,在简陋的桌上泡了粗茶。杨明怡父亲也在,那是一个微微驼背,皮肤黝黑,有些沉默的农村男人。

林鹤知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客厅里都是一些居家必备的东西,虽然简陋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餐桌上有一个塑料果盘,里面放了好多卖相不好的百香果。中风了的老太太就像块石头似的窝在一角,也不看他们,时不时嘴里“咿呀”两句。

显然,杨明怡妈妈听到之前邻居在背后的“告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气不过,低声骂了一句:“这么大的姑娘不出嫁,天天家里蹲着,农活也不干,哪有不吵架的!”

之前当地警方已经和夫妇联系过了,知道有人来问杨明怡的事。单瀮没与人寒暄,顺着话头便问了下去:“杨明怡平时主要待在家里,除了大棚,还会去什么地方吗?”

杨母想了想,答道:“就这么大点地,去最远的就是镇上,一周会去个两三回吧。”

“所以小杨生病前那段时间,吃饭什么的也都是在家里?”

“不在家里吃,她能去哪里吃?”女人很没好气,“上卫生院里住了两天,饭都还是我送过去的。”

“她突发疾病的那段时间,家里还有谁在家呢?”

“就我,老杨,她弟弟,和她阿奶。”

杨父沉默地点了点头。

单瀮又问:“那小杨出院后呢,直接回了家?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杨母原本以为警方是来调查冥婚的事,眉目间泛起一丝疑惑:“没有,就在家里,都病成这样了,我大棚也没让她去。”

单瀮点点头,心里大概也有了底:杨明怡这毒,就是在家里中的。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百香果:“小杨出院后,去世前一天,应该吃过一些百香果。你是否还记得,她当时吃百香果的时候,还吃了什么?”

夫妻两对视一眼:“百香果?”

杨母皱起眉头:“百香果我们天天吃的,就剖开,拿个小勺子舀啊,或者泡水喝啊,都吃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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