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县试分三场,一天一场,考场在县衙礼房,主考官为本县的县令。
因为要连考三天,所以即便县城离家只有一个时辰的路,黄家也不可能让黄寄北每天来回地跑,黄长植早早的就定好了客栈,他更是不顾黄寄北的阻拦坚持要去陪考。孩子再大那也是孩子,黄长植放心不下。
黄寄北也就不再坚持,正好也可以让阿爹学习提下县城客栈的经营经验。
大渊的考试时间都安排的比较合理,一般都是安排在秋分或者春分左右,气候不至于太恶劣。白氏还是不放心,给黄寄北备了一件夹袄。
父子两提前两天住进了客栈。说真的,有人陪着,照顾饮食起居,真的能松快不少。
到了考试那天,黄长植一大早就醒了,轻声起床,替黄寄北打点好了早餐和车马。黄寄北洗漱过后再次检查了考篮。父子两吃过早餐,就往考场去了。
考场门口已排起了队,轮到黄寄北了,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文书和考牌,负责检查的官差核实过后放行,黄寄北往前走,把考篮递给了前面另一名官差。
考篮里只有毛笔、墨锭、砚台、笔筒、笔架、白布、装水的白瓷瓶、几块烧饼和火折子。
接着就是核对报名文书上的关于考生的图文描述,检查是否是本人考试。
仔细看过后又上来一位官差示意他脱衣服,脱得只剩一件里衣后有进行了搜身。一番折腾后,终于检查完,黄寄北这才被放进了考场。
黄寄北拿着自己的考牌在衙役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号房。号房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木棚,一排排号房是面对面的,两排之间的距离很大,大约有五米宽,是不可能看到对面的试卷的。
黄寄北掀开木板进入自己的号房,里面又窄又矮,大约一米二的宽度,里面一张凳子,凳子上放有三根蜡烛和一碗清水。将掀开的木板横嵌进号房两边的凹槽,就组成了一张桌子,着实太简陋了。
放下考篮黄寄北就抓紧时间开始打扫,用白布将桌面和凳子擦拭了一遍,拿出砚台,倒入清水,磨墨。
忙完后就坐好等待发卷了。
在所有考生都入场后,县令便让官差大声宣读考场规矩,随后县令勉励了大家几句,便宣布开考。
拿到考卷后,黄寄北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考卷后,黄寄北就放心多了。
第一天考试内容是帖经,出题者从四书五经中随便抽出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一般来说,只要记忆力好点的都可全部答出。
黄寄北把书背得很熟,这个当然难不倒他,唯一要注意的是答题的字迹要清楚,卷面要整洁。
第二天考墨义,所谓墨义,就是在经典中摘出一句话,考生要对这句话进行注解和解释。这些事一般前辈大家已经完成了,考生只需要记忆前辈们的解释就好了,难度也不大。
帖经和墨义基本上只需要记忆,需要个人发挥地方比较少,比较简单。
第三天考经义,所谓的经义,以经书文句为题,应试者作文阐明其中义理。这个发挥的空间很大,但在县试阶段,对考生的要求也就比较低,到后面乡试会试,就很容易拉开差距了。
出榜
等考完三场后黄寄北心里放松了些,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能过的。
第三天一考完,黄寄北就退房回家了,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 在哪等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吃点好的,毕竟明天就又要回学堂了。老实说,他这几天为了顺利完成考试, 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他想死家里的酸菜鱼和烤鸭了!
五天后, 县试结果出来了。横波书院院长一早就派人在榜前盯着了,一出榜就抄录了一份出来,其中名列前茅的赫然就是他们书院的黄寄北。
黄寄北有点吃惊,他料想到自己的名次会在前列,但没想过自己会拿案首。
院长非常高兴,他们书院已经好多年没拿过案首了, 每次总是功亏一篑, 今年他们书院真是大丰收, 县试二十一人参加就有六人通过了, 其中一位还是县案首。虽然只是一场县试的案首,那也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位叫黄寄北的学子来横波书院才不到一年而已。
赵书吏的儿子赵从安排在第二位,欧阳文排在第六位。
院长给大家放了半天假,让六人回家和家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黄家人知道后高兴极了。
“我这就去放鞭炮, 摆宴席, 大家好好热闹热闹!”黄长植喜形于色, 说着就要去后院取鞭炮。
黄寄北立马拉住黄长植,说道:
“阿爹, 你先别急,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叫上高大叔家、荷花婶婶和堂姐们还有程大叔一起吃顿饭就行,没必要搞得太隆重。”
“是呀,孩子他爹,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了,这后面还有好几场考试呢,我们自家人一起聚聚就行。”白氏说道。
“也行,我儿争气,不愁后面没庆祝的时候。”黄长植听劝,也不再准备大肆庆祝了。
“当家的,爹娘那边总是要通知的,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白氏说道。虽然很不喜欢去老宅,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
“嗯,二郎也一起,去给爷奶磕个头。”黄长植思索后说道。
黄家老宅现在冷清的很,大房离得远,难得回来一次,二房就剩黄长棣一个,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也就没时间过来了,三房很少上门,四房又总是不着家,老俩口最近正琢磨着给黄长棣再找个媳妇,不然老王氏都找不到人使唤了。
经过上次大娘黄小梅的婚事后,黄长植夫妇基本和老宅的人很少有来往了,但每年两次给二老孝敬都是不缺的,对于分家出去的儿子来说,这礼已经是村上独一份厚重的了。
晚上,白氏主厨,范荷花和四娘她们打下手,整治了满满一大桌的好菜,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越发觉得日子有奔头。
宴席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高冬青的妻子叶氏突然问道:“二郎,你们书院可是有一位复姓欧阳的学子呀。”
“是有一位叫欧阳文的,就睡我下铺,叶婶婶可是认识他吗?”黄寄北回道。
“是呀,这位欧阳公子是我表妹的儿子,只是已经快七八年没往来了,只听得他儿子也在横波书院就读。”叶氏说道。
“这位欧阳公子很是刻苦,这次县试也得了好名次,我们书院第三,全县第六。”黄寄北说道。
“那是出息了,是个争气的。”叶氏说完便不再问了。
其实叶氏没说的是,这位欧阳公子和他们家小叶雨是从小定了口头娃娃亲的,只是后来她表妹一家从村里搬到了镇上,就没再往来了,如今这位欧阳公子也十四了,自家女儿也十岁了,如果有心,该是来谈谈正式订婚的事情了。可欧阳家至今没有任何动作,作为女方,她家断然没有主动上门的道理。
再说那欧阳文一家,今天真的是扬眉吐气,自己儿子不过十四,便已经过了县试,想来后面再过府试、院试也是不无可能的。到时候自家儿子可就是秀才公了,他们欧阳家终于要熬出头了。
当初欧阳文一家在家里二老去世后继承了一笔遗产,不再想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便变卖了所有田地,搬到了镇上。到了镇上后夫妻两人租房子做起了生意,但两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没两年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夫妻俩从此就只能靠替别人家做活为生。
这两夫妻两最爱面子,就算是饿死也不肯搬回村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