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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属于母亲的,絮絮叨叨的声音。

酒吧里少不得人盯着,吃完饭,江川便戴上头盔,骑着小电驴送余诗英过去“忘川”。

江冶熟门熟路地收起碗筷。

江瑟捧着杯红茶,问了声:“要帮忙吗?”

江冶瞥她:“你会洗碗?”

她坦诚:“不会。”

“那你千万别进来帮倒忙。”江冶抬起一摞脏碗,边往厨房走,边说:“冰箱里有切好的火龙果,老妈说很甜,你记得吃。”

“不吃了。”江瑟看了眼天色,说,“我回香树巷。”

江冶迟疑了下:“老爸很快就回来了,咱们这片儿好些路灯坏了,路不好走,你等他回来送你吧。”

江瑟把最后一口红茶喝完,淡淡道:“没事儿,我不怕走夜路。”

-

入秋后天黑得极快,七八点的光景便黑灯瞎火的了。

河畔的风穿街走巷,长而窄的街道隐在昏暗的夜色里。

江瑟踩在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很轻,走没一会儿,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她停步,右手摸入兜里,漆黑的眸子像黑洞洞的枪口,朝来人看去。

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一怔。

“爸爸?”

江川“诶”一声,身影穿过幽暗的树影,气喘吁吁地说:“怎么走得这么急?这边的路灯坏了好几盏,太暗了,我怕你走错路。”

江瑟没吭声,松开了紧握在手里的折叠刀。

等江川走近了,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个保温壶。

江川顺着她目光看了眼,解释道:“这是老顾那边送来的药,老顾是咱们桐城最厉害的中医,张婶说你一直有失眠的毛病,你妈便想着让你试试这药。你姐有一段时间也失眠,当时就是吃老顾的药给治好的。”

江瑟很清楚她那失眠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知这保温壶里的东西对她没用。但她没拂江川与余诗英的好意,将手从兜里拿出,主动去提那中药壶。

“好,我今晚试试。”

江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问:“桐城这里有不少历史古迹,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江瑟来桐城,带着的是赌徒的心情,自然也有想去的地方,她报了个地名。

“锦绣巷。”

江川一听便笑了:“锦绣巷?这在莲安旧城那头,都快靠近外城了,开车也得个把小时。怎么忽然想去了?那地儿已经破落到不行,都没什么人去逛。”

江瑟笑笑:“想去做身旗袍。”

江川对旗袍不太懂,但女儿想去,不管懂不懂,都要带她去趟。

回去同余诗英一商量,第二日也不送江冶去江城了,给人叫了辆车,让江冶自己回去,便开着那辆小白车带江瑟去锦绣巷。

锦绣巷确实如江川所说的破落不堪,好多门面都不开了,但他们运气好,没逛多久便找到一家裁缝铺。

裁缝铺叫“张绣”,门面很小,一席布帘隔出了里外间。

外间就一张长方形柜台,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女孩正坐在后头玩手机,见有人来了,赶忙放下手机,热情道:“两位女士是要做旗袍吗?”

余诗英说:“是我女儿想要件旗袍,您这里有好的布料没?”

“有有有,真丝、锦缎、杭罗、棉麻、绢纺都有,您看看您喜欢哪种面料。”

娃娃脸叫何苗,听见余诗英的话便殷勤地从柜台底下抽出布料册,翻开给江瑟看。

江瑟对面料不挑,瞥了眼布料册便往门帘后看:“你们老板在吗?”

何苗闻言便“啊”了声:“您认识我师父?”

江瑟语焉不详地“嗯”一声。

何苗以为江瑟是自家师父的老顾客介绍来的,便笑着回:“师父什么时候来店里我还真不知道,但您放心,这里的旗袍都是师父亲手做的。您这会只要挑好面料和花案,再让我把您的尺寸量好,最多一个月便能来取了。”

江瑟随意挑了块面料,慢慢翻着花案簿,温和道:“只有这些花案吗?”

“嗯,目前就这些。我们‘张绣’的花案都是师父设计的,在市面上可是独一份。您要是有什么偏好,也可以找师父给您设计一款。”

江瑟翻开一页,目光在一面绣着喜鹊登枝的水墨花案上凝住。

“就这个吧。”她指了指花案的编号。

何苗凑过去看了眼:“您眼光真好,师父最擅长绣的就是水墨花鸟了。”

目光掠过那只乌压压的喜鹊,江瑟阖起花案簿,笑问:“旗袍做好后,方便找你师父设计一款专属于我的花案吗?”

旗袍店开在一个没什么人流的破烂街巷,生意一贯来差,何苗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财神爷,忙点头:“您来取旗袍那日就可以,师父那天会在店里!您要是对花案有什么需求,也随时能来旗袍店,就算师父不在,我也能先给您打个样。”

江瑟笑笑:“成。”

从锦绣巷出来,江川本还打算带江瑟去趟寒山寺,说是要带她去求个平安扣。

可惜天公不作美,车开到山脚,就淅沥沥下起雨来,只好打道回府。

江瑟坐在后座,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栏,往下划拉几下,很快便找到三个月前的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上面只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锦绣巷39号,张玥。】

细雨在窗玻璃上蜿蜒出扭曲的水痕,远天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鸣。

十六岁那年的雷雨与眼前的雨景诡异重合,在江瑟沉默的身体里呼啸而过。

-

桐城这场秋雨一下就下了半个月,这半月里,江瑟三不五时便会去趟锦绣巷。

何苗是个自来熟,也是个话痨。

许是因为这半月来只有江瑟这一个客人,稍稍熟络便忍不住原形毕露,倒豆子似的说了不少旗袍店的事儿,偶尔也会提及她师父。

“你师父那么好的手艺,为何要把店开在这里?”江瑟翻着花案簿,漫不经心地问。

何苗啜了口奶茶,说:“这家店对师父来说意义非凡啦,师父说,她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回来。”

“咚”的一下,心仿佛被人沉沉拽了下。

江瑟垂眸盯着花案簿上的鸟,却是语气轻松地问:“等人?男朋友吗?”

何苗嘴里嚼着颗珍珠,声音含糊道:“不清楚,师父不肯说,我猜是等师父的妈妈吧,师父说这旗袍店原先是她妈妈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盘了出去。师父回到桐城的头一件事便是买回‘张绣’。”

江瑟笑笑,轻嗯了声。

绵绵如絮的雨,沿着屋檐淅沥沥地落。

江瑟在旗袍店听了大半小时的雨声,快三点时终于起身告辞。

何苗:“今天怎么这么早呀?还有好多花案没看完呢!”

江瑟说:“我弟今天回来。”

江冶整个黄金周都在江城集训,好不容易才盼来一天假。

一大早就给她发来张桔红糕的图片,叮嘱她中午别吃太饱,说要留点空间吃甜品。

江瑟回到梨园街的时候还不到五点,江川和余诗英都出了门,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漫不经心地翻着本佛经。

木门虚掩,江瑟才看了个开头,一个染了黄毛的少年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江叔,出事儿了!快跟我去救人!”

少年吼完后才发现坐里面的是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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