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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没想来自他妈的暴击更可怕。

竟然叫他别去丢人现眼。

“哪敢啊哥!”韩潇直觉这个时候应该认怂,“我对江瑟顶多也就剩点儿怜香惜玉的同情,别的什么心思都没了!”

陆怀砚语气微妙:“同情?”

韩潇绘声绘色地说起了江瑟下午买的面包,顺带夸了下自己的仗义,“我跟江瑟说了,以后她来君越吃饭住店,我都能给她免单,一分钱都不用掏,她要是想,一辈子住在君越都成。怎么样哥,我够意思吧?”

陆怀砚闻言便笑了。

韩潇继续说:“这个月底岑家不是要设宴,高调宣布岑喻的回归吗?我下午差点儿就将这事儿说漏嘴了。唉哥,你说岑家邀请了江瑟没?不过就算邀请了,她也不会去吧。那样一个场合,她去了反而格格不入。”

说格格不入都是客气了的,江瑟要是去赴宴那简直是自取其辱,怕是要成为全场的笑话。

岑家设宴这事儿陆怀砚知道,上个月底他就已经收到了邀请函。

岑家明显是要借这个机会让岑喻正式进入北城的上流社交圈。

听说岑喻进入岑氏总部后就跟个拼命三娘似的,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交出了一份极漂亮的成绩单,成功拿下北美一个大单。

岑明宏与季云意都很满意,半个月后的岑家老宅必定名流汇聚。

那样一个场合,江瑟未必会去。

但她不去,可不是因为害怕那样的场合,更不是怕所谓的“格格不入”。

陆怀砚敛去脸上的笑意,淡声说:“韩潇,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

几千万的古董酒到她手里就跟玩具一样,说是寄存在他那儿,实际上人姑娘对那几瓶酒压根儿就兴趣缺缺,还没一个赠品雪克壶叫她感兴趣。

“知道她买下那个面包说明什么吗?”陆怀砚微垂眼,轻轻掸去落在袖扣上的雪花, “说明那面包有值得被吃的价值。你有因为一个面包跑去同情别人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准备莲安旧区的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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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个面包,韩潇往后两个星期过得惨绝人寰。

天天都要冒着大风雪去莲安旧区处理拆迁的事不说,还要一家一家地说,说得嘴唇都要磨出泡来。

平安夜那天,韩潇实在受不了了,一大早就买了张机票逃回北城。

他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啃老的二世祖,喝到自然醉,睡到自然醒。

就让他做个专门用来传宗接代的英俊废物吧。

韩潇上了飞机就关机,丝毫不知锦绣巷有一户商铺的产权出了纠纷。

底下人找不着他,只好将这事汇报给李瑞。

得知产权纠纷人之一是江瑟,李瑞眼皮一跳,揣摩来揣摩去,终于还是将这事儿原封不动转告陆怀砚。

陆怀砚那会正坐在伦敦飞桐城的飞机里,单手支颐,开着阅读灯翻阅手里的报表。

手机亮起时,他眉都没抬一下,只用余光扫了眼,瞥见那熟悉的名字,动作一顿,松开手里的纸张,点开手机屏幕一目十行看完。

“锦绣巷三十九号?”

思绪倏忽间回到了那一日,他站在寒山寺的石阶上,问她敢不敢跟他回酒店。

她回过头,挑眉仰着张小脸看他,笑着应:“为什么不敢?”

彼时午后的光从他身后跋涉而来,那样黑的一双眼,没被光照亮,反像是吸走了所有光亮,也吸住了他的目光。

手机屏幕等待片刻后自动熄灭,男人从回忆里渐渐回了神。

高速运转了十几小时的大脑依旧不失敏锐,很快便将旧区改造与锦绣巷三十九号串联在一起。

去酒店看图纸是为了旗袍店。

在竹舍同母亲说那一番莫名的话也是为了旗袍店。

甚至,半夜去酒店找他同样是为了旗袍店。

她愿意主动接近他,就是为了这旗袍店?

“一时兴起的好奇?”陆怀砚反手用指骨轻叩了下桌面,深邃凛冽的眉眼陷入晦暗的阴影里,须臾,他低低一笑,“真够敷衍人的。”

江瑟半张脸贴上他胸膛

“忘川”在平安夜那晚有活动, 请了当地一民乐团来表演。

江冶难得放了两天假,一早就从江城赶回来,说要带江瑟感受一下富春河畔的热闹。

两人吃过晚饭, 刚穿过梨园街,正要拐入富春街,江瑟大衣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 那边便开门见山道:“锦绣巷三十九号,你想要?”

大半月不曾见过面, 男人的声音顺着电流过来时, 一时还有些陌生。

听到锦绣巷三十九号,江瑟怔了一瞬后便知这桩产权纠纷已经闹到了李特助那里。

她早就料着了陆怀砚迟早会知道这事儿, 也没觉得慌。

前头有小孩儿在打雪仗, 吵吵闹闹的。

许是听见她那边的动静, 江瑟还未回话, 他又问了句:“在哪儿?”

江瑟看了眼身旁不时觑向她的少年,平静道:“正在过去‘忘川’。”

“‘忘川’?”那边停顿一秒,想起什么, “啊”了声,笑说,“你爸妈的酒吧。”

他说完便低声同司机交待了句什么。

没一会儿, 江瑟便听见他说:“给我发个定位,我过来找你。”

今晚的富春河格外热闹。

河面轻舟飘荡,河畔张灯结彩, 粼粼水波揉碎一池昏黄的光。

江瑟看着垂在树下的红灯笼, 停下脚步, 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太吵, 不方便说话。要不, 我过去找你?”

旁边的江冶从江瑟接起电话时便像只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

听见这话,忙侧过脸看他。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江瑟面色稍顿,说了声“成”便挂了电话。

江冶撇嘴:“你不去‘忘川’了?”

“嗯,你跟爸妈说一声,我去见个朋友。”

刚江瑟接电话时,江冶无意中瞥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认出了是那个同江瑟不大对付的男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这会都还记得那男人带给他的压迫感。

少年踢了下不知哪个小屁孩滚的雪球,说:“你去哪儿见他?我送你过去,等你跟你朋友聊完天了,再接你回来。”

“不用,他正在从机场过来,我跟他就在这里碰面。”江瑟说着便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说,“黄煦说今晚陈礼音和‘可爱多’都会来‘忘川’。”

江冶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头雾水道:“你提这个干嘛?她们又不是头一回来酒吧,老爸老妈都识得她们。”

江瑟将手机放回大衣的兜里,不紧不慢地说:“小冶,每一个女孩子的喜欢都是很珍贵的。所以,你要尽早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别耽误别人。”

江冶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便斜了她一眼,说:“你别听黄煦胡说八道,我没有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那就去说清楚,别逃避。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去说清楚。”江瑟的声音依旧很轻,“别谁都想着要去保护,别人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你也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强大。”

江冶默了默,低头看着地上被踢散的雪堆,半晌,抬起头,对江瑟说:“知道了,我今晚就跟她说清楚。”

江瑟轻点了下头:“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跟那人没有不对付,以前没有。现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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