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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迟雾怔愣一下,正要说话楼下传来周姨的声音。

“陆星河,谢哥哥找你来了。”

陆星河一听,起身就往楼下跑,险些把她的水壶撞翻。

迟雾垂眼,扯了张纸巾将壶口周围的水渍擦拭干净,书房门虚掩着,听不见楼下在说什么。

她将书,手机放进包里,和悠悠一起下楼。一眼便看见单手揣兜的谢淮京,他正跟陆星河说话,配合的俯身弯腰,少见的耐心。

眉眼舒展,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一贯的慵懒散漫。

昨晚的事并未影响到他。

离得近了,她听见陆星河在跟他说刚刚打游戏的事。

“小迟老师就看了一遍攻略,通关时间比我都快,打狙好准,一枪就把坦克的炸弹打碎了。”路星河看见她们了,冲她招手,“小迟老师,这就是谢哥哥,我偶像。”

说到偶像时陆星河语气自豪。

谢淮京直身,抬眼朝她看来,桃花眼尾自然上勾。声音清越,嗓音带笑,慢悠悠的开口,“小迟老师。”

他尾音上扬,故意的一般。迟雾眼睫颤了颤,平静的回:“学长。”

“谢哥哥,你不知道小迟老师好厉害,一下就把哥哥给打败了。”悠悠蹦跶到谢淮京面前,仰脸也跟他分享刚刚的事,“哥哥输了游戏,现在只能乖乖学习。”

谢淮京喉结轻滚,轻笑,“那挺好。”

兄妹俩都很喜欢谢淮京,一人拉着他一只手,问东问西。

迟雾收回视线,跟周阿姨告别。

周阿姨挽留,“到饭点了,吃了饭再走吧,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

迟雾委婉拒绝,“不必麻烦了,学校还有点事。”

“这样啊。”周语琴也不便再挽留,“那你路上小心,到学校发个消息报平安。”

“好。”

迟雾换好鞋,正要跟他们告别时,谢淮京开了口。

“我回学校,顺路。”

周阿姨一听笑说,“那敢情好,这么热的天我还担心小迟老师中暑。”

迟雾搭在门把的手微微用力,想要拒绝,谢淮京已经到面前,光线被他遮挡大半,他单手搭着旁边柜子。

“当还你昨天的情。”

他指的是昨晚那颗糖。

迟雾跟他一起离开别墅,陆星河和悠悠站在门口挥手。

“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也帮过我。”走出院子,迟雾才开口。刚刚在屋里,她当面拒绝不太好。

谢淮京双手揣兜,阳光柔和几分他的轮廓,“我不欠人人情。”

他眼梢压低,平述冷淡。

“在这等着。”

正午太阳升起,路面的水已经被蒸发干。她往对面院子里看了看,几乎是已经荒芜,铁门已经生锈,锁挂在上面,像尘封了许久。

谢淮京开车过来就看见迟雾当真在原地乖乖站着。烈日下细胳膊细腿的女孩被晒得有些睁不开眼,蓝白碎花裙长到膝盖,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

谢淮京舌尖顶了顶腮帮,低笑出声。

怎么有这么听话的人。

他踩了脚油门,到她面前急刹,顺带按了一下喇叭。

迟雾被吓了一跳,抬眸对上谢淮京含笑的桃花眼。他手指轻扣方向盘,左手不知道按了哪里,车门自动往上打开。

“小迟老师,上车。”

迟雾“哦”了声,取下书包坐进去。

谢淮京的车很贵,是一眼就看出来的贵,车厢有淡淡的桂花香。迟雾抱着自己的书包,两条腿踩实,坐得笔直,怕自己不小心碰到哪里。

谢淮京瞥了眼身边仿佛小学生练习坐姿的人,车窗没关严实,耳边垂下的发丝被风吹起,白皙纤细的手将其勾至脑后,大概是觉得渴,她小小喝了口水,唇瓣水润饱满。

他喉咙莫名有些痒。

迟雾拧上盖子,转头看来,“可以走了。”

鹿眼很亮很漂亮,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一张面孔从脑海闪过。

“迟雾。”他喊她。

迟雾应:“嗯?”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问。

说不上什么感觉,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但他这样问时心里还是发闷。

她移开眼,看着窗外,“不认识。”

秘密

四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迟雾摁开安全带,下车,“谢谢,我们扯平了。”

谢淮京嗓音含笑,“扯平。”

迟雾站在路边望着黑色车子远去,最后再也看不见。

像极七年前她站在路边,看着那辆接他离开的车走远,她想追,但邻居爷爷说,那是他家里来接他的,接他回去过好日子。

她仰头问邻居爷爷,“为什么不接爷爷您一起离开呢?”

邻居爷爷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慈祥,“因为爷爷不适合那里,但阿淮得适应那里。”

她不懂,回去的路上问邻居爷爷,“那我可以去找他吗?”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了。”

她找到了,但他早已不记得她。

在她回答“不认识”后,谢淮京看着她好一阵,像在确认两人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不记得也正常,但自尊心忍不住作祟。

他们不是匆匆一瞥,不是萍水相逢,他们做了近一年的邻居,她看过他打了无数次篮球,无数次的一起上学,放学回家。

他清楚知道她的名字,小名。曾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跟那些人打成一团,脸上挂着彩,和她一起坐在屋檐台阶下,一边吐槽她擦拭的力气重了,一边告诉她受到欺负要还回去。

她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父亲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什么脏活累活只要给钱都去做,在某天通宵之后,工地发生事故,父亲右耳耳膜严重损伤,但父亲并不在乎,开心的告诉她工地老板赔了一笔钱,她可以安心上学了。

因为右耳失聪,他听人讲话变得有些困难,渐渐地许多人都知道父亲右耳听不见,嘲笑议论的时候也不再回避,她时不时在班里听见说“她爸是聋子”的话。后来村委会买了一副助听器,有了助听器,父亲右耳能听见一些声音了。

小学毕业那年开家长会,有同学起哄打趣,说父亲的助听器是p3,闹着逼着她去取下来给他们听一听,她不愿意,他们就将她围在中间,你推我搡,她摔倒在地上,他们站在一旁笑。

他们说她。

“聋子的女儿,不会也是个聋子吧。”

“聋子不像,像个哑巴,都不开口说话的。”

“傻子吧,聋子的女儿叫傻子。”

“怪不得这么吵,原来这么多狗在叫。”

狂到不行的声音,迟雾抬头,看见松松垮垮穿着初中校服的谢淮京。

他跟那群人打了一架,身高优势让他占据几分上风,但也被打得不少,人走后,谢淮京脱下脏得不行的衣服拎在手里,朝她走来。

“能自己起来吗?”

她点点头,“能。”

她膝盖擦伤了,好在校服是长袖长裤,不会让爸爸发现。

“谢谢你。”她跟他道谢。

谢淮京将衣服搭在肩膀上,拽得不行,“别人欺负你就任他们欺负?你的手可以当拳头用,打不过就踢就咬,实在不行就哭。”

她低着头,“爸爸会担心。”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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