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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这才还是慌乱起来, 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可又不敢动作幅度过大, 生怕贴着剑刃来这么一下,小命就了了帐。
当即是死咬下唇,拚命抑製心中的慌乱, 半天才从齿缝里憋出一句话:“你,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北斗门就算家大业大, 也不能欺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隻想混个温饱的小散修吧。
你把丹药还我, 我还不卖给你们了呢!放我走, 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勿谓言之不预啊!”
他这幅色厉内荏的样子反而愈发坐实了楚摘星所说的话, 韩俊良哪里肯放他,反而增大了灵力的输出, 把此人摁在桌上动弹不得, 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没留给人家。
终年打雁, 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百里飞章又气又恼,先前还翩翩有礼的他掌中腾地生起一道火焰, 称得他的脸庞分外狰狞。谢雨寒也是立刻用水网封闭了包厢四周,隔绝声音和神识的探入。
“你最好老实交代, 小爷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不然落到我这位师妹的手里,呵呵, 她脾气不好,怕是能把你片个一千片呢。”百里飞章揉搓着自己掌中的火焰,阴恻恻的说道。
事急从权,楚摘星也没计较师兄把她描绘成了一个小魔头。只是见那中年汉子明知逃生无望,还硬咬着牙死不松口,干脆把话给挑明了。
“玄阴仙枝加半月藤,以百虫浆调和,可以模拟三品内所有丹药的气息。唯一的不足是气味太甜。所以你特意在此之前拿出了真正的一品养气丹,借先前的药香挥发,掩盖这太甜的气味。”
楚摘星边说着,边倒出一颗金光灿灿的“开悟丹”放在指尖用力一捻。
原本浑圆的丹药顿时瘪了下去,金色的外壳寸寸皲裂,露出其中不规则的黑褐色丹丸来,一股微弱但是清晰的焦糊味就窜入了在场之人的鼻腔之中。
根据气味依稀可以辨出这是一品丹药中最最低阶的明神丹,这糊味这么大,也不知道是哪个炼药师学徒的练手作品。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要不是小师妹把话挑明,他们今天还不知道要上个多大的当。到时候就算不被这废丹的毒性毒到,也会被怄死。
那中年汉子听到楚摘星把具体方法都说出来之后,那宁死不屈的脸上变得十足惊讶:“你……你居然知道这个方法?你,你是炼丹师?不……不对,你还是个孩子呢,还用剑,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上师,上师说过,他隻教了我们兄弟两人!”
楚摘星的唇逐渐绷成了一条直线,她的耐心快要到底了。她还忙着去买糖葫芦呢,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种事情上面。
而且这种事情很难获得吗?她都不用师姐教,跟着沈宿去药园,多被捉弄几次就够了,沈宿调製伪装丹药气息的手艺可比这人好太多了。
“快说。”韩俊良多加了一分力,把中年汉子的脑袋摁进了桌面。
那中年汉子却瞬间泪流满面,哀嚎道:“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啊。我们兄弟两个。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实在是穷得没办法才干的啊。求求各位仙长,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
“惺惺作态。不说是吧,小爷先给你打个样。”百里飞章比楚摘星的耐心还要先一步耗尽,掌中火焰掷出,顷刻之间就把中年汉子的须发烧了个干净,簌簌而下的黑灰堆在了中年汉子的眼前。
百里飞章对自己这手隻伤须发未及皮肤的精准控火术十分自得,吹了吹掌心之后说道:“我希望你已经想清楚。不然下一个火球就不会落在你头髮上了?外边就是丰永江,烧了你之后可以处理地很干净,没有人会记得你曾经来找过我们。”
楚摘星很配合的把短剑往桌子里按了按。
中年汉子的哀嚎声被按下了暂停键。眼神闪躲几下之后对上了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楚摘星。
斜着眼往上看去,依稀能看到这个小孩握着剑柄的手指呈河浪式起伏。
很漫不经心的姿势却让他心如坠冰窟,他这是打劫偏遇贼祖宗了!现在这些奶娃娃的修士也都这么狠了吗?
当即颤颤巍巍开口:“我说,我都说,只要你们不杀我!”
楚摘星将剑又移了回去:“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想来个痛快点的还是墨迹的,全看你表现了。
中年汉子的喉结不断滚动,喉头擦着剑刃划过,令他勉强集中了精神,喘着粗气说道:“我说,只求你把这剑挪远些!”
比起不知会何时会落下的火球,还是近在迟尺的利剑更可怕。
楚摘星依言挪远了一些剑,年纪最长的谢雨寒当仁不让接过了讯问之责,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人名叫卜正,家住城南豆子巷,一年前因老母生病,与弟弟一同去赌坊借钱,然后……”
谢雨寒厉声发问:“然后怎么了?”
“然后,然后……”看着又在移动的短剑,卜正福至心灵一般把知道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那赌坊管事的因为小人家贫,不仅不肯借债给小人,还把小人和弟弟打了一顿给赶出来。
小人和弟弟被赶出来之后就遇到了上师,不,是一个穿黑斗篷的人。他说他可以帮小人渡过难关,给了小人好几瓶丹药,让小人卖了去治疗母亲。
小人凭借那几瓶丹药走上了掮客这条路,本以为是遇上了好心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几天前那个人又出现了,教了小人和小弟这瞒天过海的法子,说可以让小人和弟弟发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