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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种叫人不和狗说话,另外一种叫你不配和我说话。
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是这个一贯被人捧着敬着的老者无法接受的,当即勃然变色,手一举就要反击。
却被同行而来一面容慈祥的老妪给製止:“好了,文山,收起你那对学生的脾气。咱们这次来是为解决问题,不是製造问题的。”
那老者躬身应了,把手收了回去,不过脸上忿忿之色明显,绝对是把落他面子的楚摘星给记恨上了。
对此楚摘星表示无所谓,她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自打她一怒之下把钟元的母亲从房梁下救出,就已经做好和半个儒门作对的准备。
她知道儒门不仅势大还抱团,是比玉皇朝更麻烦的存在,只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学剑,最初是觉得很好看,后来被教导之后才明白,手有利器,才能更好地护卫心中之道。
钟元求不到的公道与救赎,她来给。
那老妪被四个人围着降落到了楚摘星面前。这时就显现出袁则的前瞻性了,因为及时把那些人给清了出去,所以这五个人落到院中之后空间并不显局促。
不过跟随他们而来的门生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能站在院外等候。但儒生们出了名的抱团在此时也显现了作用,他们二三十人硬是挤开了上百围观的百姓,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不知这位道友师承何处?为何动手伤我儒门之人啊?如果是他们有什么错处,老身先在这替他们致歉了。”老妪问话的语气和她的面相一样,十分温柔和善。并不以年纪为傲,抢先朝楚摘星行了一礼。
不过楚摘星感觉到了这话中隐藏的意味,要是“那些人”没有错处,就休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而且一来就抢先行礼……
黎明百姓是最淳朴也最容易被带动的,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对着青壮行礼,怎么看都是青壮恃强凌弱。
楚摘星敏锐觉察到,在她并未向那老妪还礼之后,周遭有些人的眼神就变了。
还是软刀子割肉疼啊,难怪儒门发展这么快。
见楚摘星答过姓名后就只是冷笑,那老妪也不焦躁,在其他人恼恨的目光中淡然自我介绍道:“老身姓沈,是明理书院的山长,道友你叫我沈山长就好。道友所打之人是我明理书院的孙先生和学生,老身此来并没有恶意,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袁则这下才真正见识到楚摘星的变脸能力。那张前一息还挂满了冰霜的脸在下一息就变得笑靥如花,加上极为优越的底子,令他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令他瞬间明白两个事实:第一,老大的相貌是真的祸水级别,以往只是没有好好利用,让人会先注意她的气质,进而觉得有这样气质的人拥有这样的相貌也不足为奇。第二,老大是真的会撒娇!!!不仅会,而且很擅长!!!
老大,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一想到老大居然会朝别人撒娇,袁则发现自己还有些微妙的嫉妒。
好在老大似乎已经封印了这方面的情感,只在必要的时候放出来溜达一圈。
连袁则这个天生道种都是如此,其余人就更不必说,心神皆为之一荡,可楚摘星接下来说的话,成功让在场所有还清醒的儒门中人怒发衝冠,围观了全程的百姓一头雾水。
原来楚摘星说的是:“我没打你们明理学院的人,我只是,教训了几十个畜生。”
“你……”那名叫文山的先生被楚摘星这句话气得面皮发紫,停下长呼了几口气才维持住了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小辈无礼,居然指鹿为马。你是眼瞎了不成,这些人身上都穿着我们明理书院的学子服!”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多人附和:“居然如此诽谤我明理书院的学子,又不自报师承,你莫不是妖道吧。”
一片哗然,不少靠楚摘星近的百姓都像避瘟疫一样离得远了些。
沉默的袁则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个出言挑唆的学子:“主人家说话,哪里来的狗吠?出门都不拴狗链的吗!”
那学子瞬间来了精神,欲要好好同袁则辩驳一番。儒门时下的风气就是如此,欲要修为精进,就必须得文气。文气须从名气中取,至于成名,少不了与人辩难。
这种欺辱他儒门中人的道人是人人得而诛之,只要驳倒了,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他抢着发声,并且夸大事实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机会,甚至已经早早打好了腹稿,准备从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开始讲起。既驳倒这个道人,也展现一下自己的学识。
然后,然后他就感觉脚下一滑,毫无征兆的摔倒了。
还因为他是靠得最近的那批人,直接栽入了齐腰高的篱笆中,被扎得嗷嗷叫。
不知围观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这篱笆墙不就是为了防鸡犬入院的吗?”
众人闻言皆是捂嘴窃笑。
儒门势大,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平素惹不起,但聚在一起的时候偷笑还是没问题的。
儒门众人俱皆骄矜,被捧着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有弟子掏出笔准备写点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沈山长稳定住了局势,举起手中的鸠杖重重敲了敲:“胡闹,都做什么?还不快收起来!”
一众弟子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依言收了笔。沈山长的目光在楚摘星和袁则身上不断徘徊,最终落到了袁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