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页
事情是从遇到祝遥的那位老师——曲清澄之后,开始发生变化的。
说来也巧,祝遥就跟电影里的女主贺小枝一样,有这么一位高中时特别崇拜和依赖的女老师。
尽管祝遥说,她一点不喜欢曲老师,就是觉得曲老师挺圣洁的。
毛姐呵呵一笑。
电影里的贺小枝,高中时也不觉得自己喜欢绪老师啊,那不是成年辍学以后,从仰望老师的位置站到与老师并肩的位置,视角一变,感觉就变了嘛。
曾经埋在心里的小小种子,开成火一般烧遍原野的花,收都收不住的。
毛姐是直到看到祝遥看曲老师的眼神,才觉得梅导这个老文青,眼睛真是毒啊。
后来祝遥就变了。
经常在片场,毛姐抱着双臂站在人群外看祝遥演戏,都分不清她到底是祝遥,还是贺小枝,也分不清她面对的到底是绪老师,还是曲清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祝遥演的比闵佳文还好,一种浑然天成的好。
那时候开始毛姐觉得有点谱了,在片场跟慕姐开玩笑:“这要是我们家祝遥真当了影后,我请你吃邶城最贵那家生鱼片啊!”
但那依然只是一句玩笑。
毕竟金鹿奖高高在上,古往今来能入围的国内导演也没几个。梅导这个老文青虽然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总是很残酷,也常常出现被年轻导演拍在沙滩上的局面。
说不定这部电影到最后,国内也上不了,衝国际电影节也没戏,祝遥演的好也是白搭,从此沦为压箱底的代表作。
所以一个月前,梅导助理把入围通知书送来给她瞻仰时,前一天晚上盯其他艺人上综艺一晚上没睡的毛姐,捧着咖啡杯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生怕是自己缺觉产生的幻觉。
助理吓了一跳:“果然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梅导这个老文青,表面看上去很低调,其实内心很得瑟,入围以后就大张旗鼓的请全剧组搓了一顿。
毛姐在一旁观察着,等梅导喝的差不多了,端着酒杯过去又敬了他三杯,悄悄问他:“梅导,你觉得这次的金鹿影后,是闵老师希望大呢?还是祝遥希望大呢?”
毕竟这电影是少见的双女主设置。
梅导喝得舌头都大了,平时挺深沉一人,这会儿嘿嘿傻笑着:“天机不可泄露!”
毛姐撇撇嘴:这老狐狸!
她甚至觉得梅导是装醉!关于谁演的更好这一点,梅导心里明显是有谱的,只是不肯说。
之后的一个月,毛姐就不怎么控制祝遥的饮食了,因为通告和采访铺天盖地而来,祝遥每天隻睡三、四个小时,只能在节目组之间转场的车上吃东西。
因为入围金鹿,是国内娱乐圈好多年不遇的大事,这样的工作强度,无论吃什么都胖不起来吧。
有天祝遥有十分钟空檔,盖着条薄毯,在空调保姆车上闭目养神,脸那么白又那么小,睫毛那么长,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孩子似的。
毛姐叫醒她的时候于心不忍:“要不我推一点通告邀约吧?本来这些都是可以选的。”
“就算要趁热度攒人气,也不能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
刚醒来的祝遥露出一瞬迷茫,眨眨小鹿一样的眼睛,反应过来后衝毛姐笑笑:“毛姐,我不累。”
“我还觉得通告再多点才好呢。”
笑得毛姐心都碎了,毛姐心想这就是颜值的威力啊。
其实她知道祝遥为什么想通告越多越好。
当然祝遥是想攒人气,毕竟祝遥还有个常年住在疗养院的妈靠她赚钱养活。但最根本的原因却是,祝遥根本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从拍完《我的老师》开始就是这样了。
准确的说,从《我的老师》拍了三分之二,十二月初的某一天就是这样了。
具体的日期毛姐不记得了,隻记得从那天开始,祝遥的曲老师再也没出现过。
从此祝遥总是在剧组耗到很晚,抱着剧本繁复琢磨,翻到剧本角都卷了边。
杀青宴那天,剧组特豪迈的准备了白酒,本来毛姐交代祝遥:“别吃米饭啊,玉米芋头那些也少吃,多吃点其他菜。”
开席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因为祝遥面对所有菜几乎都没怎么吃,就捧着小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跟喝水似的。
后来祝遥吐了,吓了秦恬一跳,说祝遥是她见过娱乐圈酒量最好的人,从没见祝遥喝倒下过。
那天秦恬也喝醉了,举着根筷子敲着碗唱“两隻老虎”,祝遥被她搂着肩膀坐在一边傻笑。
唯一清醒的人是闵佳文,抱着双臂端着杯橙汁,在旁边一口一口抿,一句话都没说。
毛姐忽然想起,因为她作为经纪人,经常要看各种演员的采访掌握行业动态嘛,她记得闵佳文有一次接受采访,还唱过两句秦恬刚唱的那两句,说自己挺喜欢那首儿歌。
最后杀青宴散了,秦恬和闵佳文不是一起走的。
后来秦恬接受采访,有记者问起闵佳文,秦恬贴着洋娃娃假睫毛的眼睛垂了一秒,又抬起来对着镜头露出甜笑:“她是我很景仰的前辈。”
“你们不久前刚合作了一部文艺片,熟吗?”
秦恬抿嘴笑道:“我只是一个小配角,我们不熟。”
毛姐总觉得要是她拿同样的问题,去问祝遥关于曲清澄的事,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