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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恬每次喝醉酒了都骂:“闵佳文大混蛋!祝遥你一定要把她的金鹿影后抢过来,气死她!”
话是这么说,当祝遥今晚真的拿了金鹿影后,两人一起走来汉堡店的路上,秦恬又用高跟鞋狠狠踩了祝遥一脚:“你居然真的抢了佳文姐的金鹿影后!她伤心了怎么办啊!”
而祝遥每次就是沉默的喝酒, 不说曲清澄好,也不说曲清澄不好,好像根本提都不能提曲清澄这个人。
是秦恬死撬活撬, 才从祝遥嘴里撬出了关于曲清澄离开的真相。
曲清澄说第二天早上她妈要来家里包小馄饨、不让祝遥留宿,这当然是个幌子。
她只是, 在祝遥让她失望以后, 根本不想再面对祝遥而已。
当祝遥第二天早上带着满脸的笑, 拎着加了两个蛋两根肠的煎饼果子、还有满肚子告白的话, 去敲曲清澄家的门, 已经无论如何都敲不开了。
曲清澄不在。
当祝遥当晚从片场出来, 天空投射下让她联想起“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的月光,她再次走到曲清澄家敲门,曲清澄还是不在。
到了第三天,已经两天没睡的祝遥去曲清澄家敲门,还是没有人,她一直给曲清澄打电话,通是能通,但一直没人接。
那天祝遥让副导演改了她拍戏的场次,在曲清澄家等了一个小时,一直打电话。
走回酒店的路上,手冻的握不住手机,还是一直打电话。
手机始终保持着那样的状态:响到断掉,无人接听。
那时开始,祝遥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曲清澄走了。
她搬了家,也下定决心不接祝遥的电话。
切断一切见面的机会,切断一切联系,她选择彻底远离祝遥的世界了。
第二天,祝遥给小区物业打了个电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们片场对面的房子,上迭……”祝遥问:“现在是没人住了么?”
“是的,房主要我们把房子租出去。”物业很热情:“你们是也看中了这套房子来拍电影么?”
“暂时不用。”祝遥的声音一下子闷下去。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
又过了一天,祝遥让副导尽量把她的戏往前排,九点前下戏,然后赶去了曲清澄的学校。
很快到了学生下晚自习的时间,虽然夜色很暗,但祝遥估计学生里看过她戏的人不少,于是戴着帽子遮住脸,才坐在路边的安全围栏上抽烟。
不一会儿,就看到曲清澄的车从学校里开了出来。
祝遥松了一口气。
曲清澄不知搬去哪里了,也许是她爸妈家,也许是另租了房子,不过还好,她没有换工作。
祝遥想联系上她,还是有办法。
祝遥当晚本来隻想确认曲清澄还在不在二中,之后从长计议,没想到曲清澄一出现,她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三天不见,好想她。
原来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的不是妄自夸张。
祝遥三天不见曲清澄,她的世界便从夏日蝉鸣走到黄叶满地,从积雪冰棱走到春日黄沙,走过一个个四季轮回,好似瞬间度过了九年时光。
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老得很快。
可当晚一见到曲清澄,她发现她世界的时间,又瞬间静止不动了。
风儿停止喧嚣,月光凝在半空,周围所有人都变成了玩木头人游戏的搞笑角色,保持着奇怪姿势化为不动也不出声的背景。
她的世界里,只剩开着一辆白色宝马缓缓驶过她面前的曲清澄。
祝遥愣愣的看着。
曲清澄带着熟悉的金丝边眼镜,穿着熟悉的白色山羊绒高领白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甲透着淡淡的粉,一张脸依然白净而清秀,像祝遥记忆里的白水仙。
然而好巧不巧,曲清澄驶过安全围栏的时候,往这边望了一眼。
祝遥怔在当场。
虽然她拢着大大长长的羽绒服,别人看不出是她,但曲清澄当然能认出是她。
然而曲清澄的目光,没有半分以前温柔的神色,冷的出奇。
像当晚冻红手指的风,像当晚落地凝霜的月。
祝遥随着曲清澄的目光化为冰雕,因为那一眼,再也动弹不得了。
曲清澄看到祝遥以后没有半分停留,开着车唰的一下走了。
就跟完全没看到祝遥似的。
好像早恨不得祝遥离开她世界似的。
祝遥是直到所有学生都从学校出来,保安已经开始锁大门的时候,才从安全围栏上起身的。
曲着腿坐得太久,腿都麻了,一路的步伐踉踉跄跄,狼狈又可笑。
其实刚才,她想追上去,不顾一切的拍打着曲清澄的车窗,说“曲清澄我td我喜欢你,什么都别管了跟我在一起!”
可是。
可是她坐在安全围栏上的时候,又接到了祝映岚的电话。
她知道祝映岚当晚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因为当天,祁胜军结婚纪念宴的精修照出来了,虽然祝遥和祝映岚早已看不到祁胜军的朋友圈,但架不住祁胜军还有些朋友会转发。
祝遥看到了,祝映岚当然也看到了。
照片里祁胜军虽然老了不少,但拥着妻子儿子一脸满足,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却幸福的三口之家。祝遥忍不住把那照片放大看了看,想看看祁胜军那吃着西瓜尖尖一块长大的小儿子,嘴角的笑容,会不会比她甜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