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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阮明楼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阮云飞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她还是转钱了,要是不转,薛彩云就会一直挨打,报警没用,那群人只会说这是家庭纠纷,管不了,最多口头教育两句,拘留都不会有,回过头阮明楼就会把薛彩云往死里打。
她做不到无视,因为她的命是薛彩云给的,同样的,她也痛恨被这份血缘捆住的自己。
骂完她就把手机狠狠砸到床上,胸膛的剧烈起伏是她对这种困境无可奈何的愤怒,她想过死,想过不理会,可她就是无法割裂,这种煎熬无人能懂,除了她自己。
过了会儿,阮鲸落靠在窗边,望向夜空璀璨的星河。
歌声、鼓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焦躁的心终于归为平静,腿也站的僵硬了,正要转身回床上睡觉——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鼓楼就只有她和陆首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这还是第一次陆首秋在半夜敲她的门。
“没锁,进来吧。”
陆首秋抓着门把拧开,探进来一个脑袋,见阮鲸落站在打开的窗户边,嘴角一勾,就说:“干嘛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听呀。”
下楼前她就换回了日常穿的衣服,头上的银饰也少了,隻留下一根银簪,耳朵上是一对银铃铛,脖子上的银项圈底下坠了把小银锁。
阮鲸落挪着发僵的腿,“不躲着点怕看见你们杀人越货,会灭我口。”
“这话说的,我干的正经买卖。”
“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在楼上跳大神啊,你那俩表哥又走了?”从开始的狐疑到现在的看开,阮鲸落都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反正不关她的事。
陆首秋推门进来,“走了啊。”
她是来找阮鲸落下楼吃夜宵的,阿玫姨送的秋月梨还在锅里蒸着,个头都挺大,把皮削干净,挖掉中间不能吃的部分,再放几粒枸杞和去了核的大红枣,往里加一小半的水,小火慢蒸,梨自带水分,出来的汁很清甜,不用另外放糖也很好喝,又能润肺止咳。
削皮之后都是单独放进圆形的瓷忠蒸的,盖子一掀开,梨汁夹着枸杞红枣的香甜扑鼻而来,糖色的汤汁轻轻晃动,用杓子挖下一大块梨肉,有别于没蒸之前的清脆,蒸熟后的梨肉绵软,一抿就能化开,热乎乎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这奇异的口感阮鲸落还是第一次体会,她没吃过炖梨。
陆首秋又把下午煮好浸泡到现在的茶叶蛋夹出来几个,色上的很好,茶香四溢,晚上吃的那碗普洱茶汤圆也是用的这个茶叶,她骗阮鲸落说那是普洱,其实不是,这个茶原没有名字,因长在章尾山顶,比翼鸟又在茶树上做窝,才有了一个名——章尾凫。
“谁大晚上吃茶叶蛋啊。”阮鲸落又管不住嘴,意见很大。
陆首秋浑不在意,“好不容易泡入味,当然要尝尝,不吃我睡不着。”
剥蛋壳时乌黑的汁从手指缝往下流,都快到手腕了,陆首秋怎么都不肯先放下剥了一半的蛋,左扭又扭换各种姿势想把袖子蹭到手肘,别弄脏了。
阮鲸落在边上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见她弄半天都没弄上去,就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抢过那个茶叶蛋,又抽了张纸巾塞她手里,说:“笨手笨脚的,先擦擦吧,我给你弄。”
“嘿嘿,谢谢阿落!”陆首秋衝她biu~biu发射爱心。
“……够了。”阮鲸落咬紧后槽牙。
茶叶蛋陆首秋自己吃了三个,阮鲸落吃了一个,剩下的放在厨房留到明天吃早餐。
上楼前阮鲸落又看了眼那隻小熊猫,它不缩在角落了,正跟狸花玩你挠我抓的游戏,难以想象让它俩在这玩一晚上,明天会看到怎样惨不忍睹的堂屋,屋里这些零零散散的摆件还能有剩?
“你不放它出去?”她也不问这是打哪来的了,反正问了陆首秋也不会说实话,农场周边是丘陵,又有果园,延绵出去就是树林,有野生动物也正常,可能是肚子饿了来农场找吃的,误打误撞被陆首秋碰上。
陆首秋看那边玩得正好的两个货,摊手,耸肩,“我刚才就没关大门,你看它走么?”
已经是死皮赖脸赖在这了。
阮鲸落皱眉,不想管也得管,这是国家二级,要是被人看见会误以为是她们私养的,那问题可就大了,陆首秋可以坐牢,她不可以。
想起第一次来看到的那隻猫头鹰,陆首秋说报备过了,“那你打电话跟有关部门报备没有?”
“报过了报过了。”
阮鲸落松了口气,不再继续问。
已经很晚了,她也困,便回房间准备睡觉,本来都要睡了的,被陆首秋拉下来吃炖梨,现在肚子饱的有点难受。
她在房门前停了几秒,像是下了重大决定般回头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总不能隻吃茶叶蛋。
鼓楼内部是层层旋转上去、中间镂空的结构,两个房间虽是对门,但中间隔着栏杆,陆首秋正趴在上头,辫子垂到胸前,很认真的想了半天。
“嗯……想吃……想吃酸汤汆肉米线。”
“知道了。”
咔嗒——